司徒南很快便领到军饷,就再无理由赖着不走。
上京城突然传出鬼面郎君乃狐狸精妲己转世,专门为祸人间。此子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男女不挑荒淫无度!实乃一害!
姬雨希怒气冲冲的冲进易楼,将所有人赶出小院,只剩她与陈不易。
“传言是不是真的!”姬雨希还是那么强势那么咄咄逼人。
陈不易不说话。
姬雨希心下明了,再也没了往日的万般风情,满脸心疼的捧着他的脸:“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怎么这么让人揪心!”
陈不易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不敢去看她,只是低着头,微不可闻的说:“没什么好说的。”
姬雨希上前两步,捉住他的手,心痛的忍不住落泪:“怎么会没有!”
姬雨希又拉起了他的另一只手,“你什么也不说,把所有的苦和痛都藏在心里头,你知不知道会让心疼你的人多心痛!让一个母亲听到了会多难受!”
陈不易埋着头:“你不应该担心他吗?”
姬雨希脱口而出:“担心他干嘛!他心里难受自然不会让别人好过,心里有气就会对着别人发疯!你呢,只会把自己逼疯!”
陈不易用力的抬起头,僵硬的笑了笑:“我没事!”
“还没事!你看你都变了!变的冷寞冰寒拒人千里!”
陈不易又埋下了头,轻声道:“人总会变的!”
“可我希望你变的幸福!”姬雨希大喊吼道,希望能唤醒沉沦中的他。
“哪里还有什么幸福!”陈不易头埋的更低。
姬雨希声音尖锐的质问:“你说什么!”
陈不易想了想,还是说出了他的想法:“我想出去行商。”
姬雨希一口否定:“你不是把易楼经营的很好?还做什么行商!”
陈不易抬起头,“赚钱不是我最终目的,易楼只是起点而不应该是终点。”
姬雨希痛心疾首,“所以,你要走!那阿蛮怎么办!”
陈不易咽了咽,艰难的说道:“他,他该有更好的生活,娶妻生子,建功立业。而不是被人诟病,贻笑千年。”
姬雨希强势道:“我不管!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儿媳妇,是我半个儿子!”
陈不易使劲的把手抽出来:“淑妃错爱了。”
“你说的不算!阿蛮说的才作数!”姬雨希不容分说反对。
“他是他,我是我,他做不了我的主。”十多岁的年纪总是没来由的倔犟。
姬雨希急得团团转,最后拿他没辙:“我去告诉阿蛮!”
她刚一转身走了两步,便看到拓跋炽正沉着脸靠在门边。
“都听到了?”姬雨希带着怨气问,“小家伙若跑了,跟你没完!”说完便气呼呼的离开。
陈不易嘴角一抽,虽然没看到人却已知道是谁站在那里。
拓跋炽缓缓走了出去,“要走就带上我。”
“我去行商,你跟着干嘛?”陈不易嘟囔了一声。
“你都不要我了,还不能让我跟着!”拓跋炽满腔委屈。
陈不易不想再理他,回到自己房中,筹划起新的征程。
傍晚,风带着片片枯叶飞舞,浅浅的在地上铺了一层。
这个夏天已悄悄溜走,是最冷最没温度的夏天,冷的让陈不易感受不到半点暖意。
“公子,你真打算要走?”王迁轻声问着。
陈不易回过了神,“嗯。”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王迁很是紧张。
“还走不了。先得在上京把钱庄开好,再去其它地方开。我打算开钱庄,以后在天启那边的买卖不会少,没有钱庄不方便。”陈不易略略解释了一下。
王迁深思着点头:“公子此言甚是!那我先去找铺子?”
“好。顺便多找些合适的铺面。顺便开个当铺,当价给高些,那些贫民的日子太苦了。”陈不易顺带着提了几句。
王迁点着头,“公子还是心软!没有其它生意人会像你这样。”
陈不易笑笑:“贫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只不过是顺手帮一把,再说我们的初衷便不仅仅是为了赚钱。”
王迁心领神会的笑道:“公子放心,王迁不会忘了初心!”
王迁告辞走到门口,又转身问道:“那我们叫什么?”
陈不易略有所思,“就叫易盟吧!”
易盟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一个多月后,两家钱庄,三家当铺打着易盟的名字,靠着易楼所赚的百万两白银,开始开张。
鬼面郎君原本碎了一地的名声,又开始让人津津乐道起来。什么祸害,狐狸精,妖人的称呼不断,可架不住人家后台硬,有拓跋炽和拓跋筱撑腰!
这钱庄要什么,就得后台硬!有这两位大佬在后撑着,老百姓们还有什么顾虑的!
易盟钱庄便成了可靠的代名词,百姓把钱存在里面,莫名的安心!于是,易盟钱庄迅速爆火,每天顾客都排起了长队。
易盟当铺火的最慢,却几乎让其它当铺歇业。它以高出其它当铺数成甚至数倍的当价,成了百姓们的不二去处。
易楼依然火爆,或者说是更加火爆!能让拓跋炽和拓跋筱生死相向,能让他们在朝堂上不顾一切的疯狂,那还不去买他家的衣裳?
鬼面郎君与易盟再次轰动上京。以前提起鬼面郎君那是咬人切齿,这个天启妖孽竟然敢同时勾引蛊惑两位皇子,祸乱皇室。慢慢的变成嫉妒再变成羡慕,最后添油加醋的几乎快要变成趣谈和传说。
传闻中,一天夜晚,一个贵公子遇到鬼面郎君,只看了他一眼,便叫那贵公子痴傻至今。
某某小姐,见了鬼面郎君,就……
如此传闻比比皆是,且有越传越广,越传越疯狂之势。
“公子,天凉了!”王迁望着在小院中呆坐的人。
“一年多了!一年前,我还在定州,一家人还在一起。”陈不易再没有说下去。
“公子,你又想亲人了?”王迁轻声问。
“她们应该都过的挺好的!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一年而已,好像过的是两辈子。”陈不易唏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