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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沉听着秦桑那动静极大的擤鼻涕声音,神情稍显放松。

手上却还是撸小猫般揉她的脑袋。

随即周沉感觉到怀里一直埋着的小脑袋窸窸窣窣动了一下,却不是抬起来,而是挪到另一片地方,脸在上边上下左右一蹭一蹭的。

很不合时宜,周沉有点想笑。

原本充斥着浑身上下的疼痛感好像都被她这软乎乎的一蹭给抹去了不少。

还真是一只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的小猫。

鼻涕也擤了,秦桑干脆借着周沉的衣服把整张脸都清理干净。

蹭了好一会儿,周沉才感觉到胸口处被一只手抵住轻轻推了两下,然后是秦桑仍染着哭腔的声音:“我没事了,你可以松开了。”

闻言,周沉手臂放松了点力道,给秦桑留出点后退开来的空间,却还是固执地抱着她不肯放。

秦桑也没挣扎着要他完全松开自己,只是稍稍脱离了他的怀抱,抬起头看她。

周沉垂眸,看见秦桑那张哭过的小脸。

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桑:“……”

虽然她不在乎她在周沉眼中的形象,但不代表他能肆意贴脸嘲笑她。

就算他刚刚救过她的小命而她还为此哭得死去活来真像个生死都要和他相随的小媳妇似的也不行!

温热的指腹轻柔地把她脸上还没蹭掉的眼泪擦掉:“哭得好丑。”

秦桑吸吸鼻子,没说话。

因为瞥见了周沉手上的点点脏污以及各种伤痕。

却还在用干净的那一块帮她擦泪。

所以秦桑不说话了。

丑就丑吧,无所谓。

周沉问:“起得来吗?”

“嗯。”秦桑乖巧地眨了一下眼,“起得来。”

这才发觉两人居然还维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抱在一起,确实有些不舒服。

周沉松开她后,她便立刻坐了起来。

脱离了他的怀抱,才发觉大半夜的是真的冷。

在看见周沉仍旧背抵着树干后,秦桑止住的眼泪又要不听话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周沉突然一用力把她转到了另一个方向,用自己的后背去接住这沉重的一下撞击。

该有多痛,痛得他都出了声。

为什么不让她撞呢?

他明明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的。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秦桑努力憋住眼泪。

给他添够多麻烦了,此刻就别再哭哭啼啼又给他徒增麻烦。

她主动凑过去伸手半托半抱住周沉把他给扶起来。

过程中他愣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只不过秦桑能借着隐隐约约的月光看见他皱得很紧的眉头以及绷得很紧的下颌线。

不难看出,就是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吞,死死忍住,不让她察觉,怕她又愧疚得哭唧唧。

可他这样咬牙忍住反而让她更想哭唧唧。

秦桑抬头让泪水倒流回去,让周沉靠着树干坐好。

周沉看她这模样,知道她又想哭了,于是笑着安慰她,试图打破这莫名沉重压抑的气氛,让她好受点:“没事,我还没死呢。”

理解他的用意,可秦桑还是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见秦桑只是蹲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周沉抬手朝她招了招:“蹲那儿干嘛呢?小狗啊你?过来坐。”

秦桑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要破口大骂,抿了抿唇,才慢吞吞挪到周沉身边坐下。

周沉又笑:“坐这么远干嘛呢?”

秦桑往他那里挪了两下屁股。

于是手臂隔着衣服贴在一起了。

稍稍坐起身,周沉拉起秦桑的手:“我看看,受没受伤。”

秦桑还未来得及反驳,周沉已经把她的手放到眼前细细端详,看完一面又翻到另一面,反复了几次,慢慢撸起袖子看了看,放下,又朝她伸手:“另一只。”

秦桑心脏实在堵得厉害,像是被垃圾塞满的沟渠,难受得要死。

可还是乖乖伸出另一只手来,否则她怀疑周沉真会为了检查特意挪过来。

秦桑不想他再动来动去了的,怕他疼。

外边披了件外套,所以秦桑的手臂肉眼看的话其实没什么皮外伤,内伤的话没人可以确定——周沉看不见,秦桑感知不到。

手臂倒是有几道细小的划痕,往外渗了点血,但伤口不深。

原本白白嫩嫩的小手变成这样,周沉又心疼又难受。

该让她把手也揣到他怀里的。

只不过那一瞬间真的没来得及想这么多了。

只想护好她,不让他们在这过程中分开。

越看周沉这谨慎又担心的模样,秦桑一颗心揪得更紧。

指腹在她手上的肌肤轻轻摩挲,周沉甚至还在安慰她:“没事,不会留疤的。”

秦桑忍不住了。

不对。

是秦桑不想忍了。

周沉刚要放下她的手,手指却猝不及防被紧紧攥住了。

他抬头,看见的就是秦桑那双本就哭得肿起来的双眼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水雾中翻腾的有愠怒,有难过,还有各种繁杂得难以名状的。

但无论如何,最重要的,是有心疼。

只要有这个,哪怕只占了不足百分之一,周沉都满足了。

秦桑心疼他了。

太好了。

虽然他做的这一切并不是为了换取她的同情和心疼,而是完全的出于本能。

可能被她心疼,感觉真的很好。

水雾朦胧之中,秦桑看见他那张同样多了不少伤和脏污的脸似乎还若隐若现地浮现了一点笑意,一直忍耐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倾巢而出。

她提高了音量怒吼:“你是不是傻逼啊周沉!”

被骂得措手不及,周沉面上难得地一闪而过怔愣的表情。

不过在反刍过来她那刻意装作愤怒却难掩颤抖和后怕的音调后,周沉一下又明白了过来,内心再次很不合时宜地升起了一股小小的愉悦。

秦桑看周沉笑就烦——但不是那种讨厌意义上的烦——于是继续大声宣泄,甚至没忍住混进了一些不太文明的语言:“你还笑!你他妈还笑得出来!你真的是傻逼,大傻逼!天底下最大的傻逼!”

最后吼完了,她的声音还回荡在这片树林里,秦桑听着都觉得这太不像她自己了。

她长这么大,好像就真的没对任何人这么大声说话,还说得有点过分。

可周沉知道,这不过是她用来保护她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内心所伪装出来的坚硬铠甲。

秦桑吼着,一下也忘了还要控制住有点发达的泪腺,眼泪又啪嗒啪嗒落下了几颗,浇在周沉的手背上和地上。

“你为什么啊!”她不解地质问,抬起手,想狠狠往周沉身上揍一拳,手已经挥了出去,却在距离他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停下,只是轻轻落到了他肩上,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语气里是纯粹的疑惑,“为什么呢?你明明知道我不会痛的啊,哪怕现在摔断了腿我也能像个没事人一样。你就不该管我,让我自己摔下来,再找人来救我。哪怕浑身是伤我也无所谓的啊,我又不疼。

“你不该救我的……不该把自己搞成这样,受伤的明明应该是我啊……

“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