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离开我。
林清衍想说,但被沈忱打断了。
“我感觉你现在越来越没安全感了,阿衍,是怕我又偷偷离开吗?”
“嗯。”林清衍罕见地露出了委屈的情绪。
“我不会啦。”沈忱凑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内心的恐惧让林清衍害怕再发生同样的事,但现实里温暖的触感又无比真实。
他想,哪怕这是梦,能让他晚一点醒来也好。
沈忱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手机屏幕,指尖微微一颤,屏幕亮起,一条宣传视频自动播放起来。
熟悉的旋律从手机里流淌出来,像是从记忆深处涌出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那是林清衍十八岁时,坐在阳台边,抱着吉他,轻轻哼唱给她听的曲子。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阳台上,斑驳的光影落在林清衍的侧脸。
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时的风很轻,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花香,他的歌声温柔而坚定,像是要把所有的美好都唱进她的心里。
画面在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仿佛触手可及。
沈忱的心猛地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
视频里的音乐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段介绍音乐会的广播,而广播里播报的演奏者,念着季林的名字。
沈忱愣了一下,不禁感慨季林竟然还在坚持举办音乐会。
她点开微信,找到季林的头像,发去一条简短的祝贺。
等消息回复过来,沈忱拿起手机,却发现回消息的不是季林,而是贺时初。
他趁着季林不在,偷偷告诉沈忱,季林一直坚持弹琴的原因。
因为当初的承诺,为了给沈忱伴奏,哪怕处理公司的业务很繁忙,哪怕季林几乎累得直不起腰,也没放弃过。
贺时初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所以,希望你也别放弃。”贺时初的消息再次传来,“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但你是他学琴的动力。他坚持了这么久,我不想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
沈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她低头打字:“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发完消息,她放下手机,走到窗边。
夜色渐深,远处的灯火星星点点,像是散落在黑暗中的星光。
她望着那片灯火,那些被时间掩埋的回忆,都在这一刻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轻轻闭上眼睛,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季林的琴声。
那个夏天的风,那个舞台上为自己伴奏的少年,还有那段未完成的故事,都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对了,你跟你家里人的关系怎么样了?”沈忱问道。
“嗯......就那样吧。”贺时初含糊地回答。
贺母自从贺时初离开后身体日渐衰弱,尤其是在一次摔倒后,伤了脑袋,已经到了不能自理的地步。
贺父人也老了,没什么精力去照顾贺母。
亲戚也都不怎么联系,没人能帮得上两个老人。
贺时初回家的时候,看到昔日强势的父母,一个躺在床上,目光呆滞;一个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一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衰败感。
贺父知道自己无颜面对贺时初,因为这小子现在确实过得很自在,即便学历没有达到他们所要求的标准,但跟二老相比起来,算得上是很风光了。
贺父将自己和贺母前半辈子的所有心血都留给了贺时初。
这时候就印证了那句话。
「中国式父母的爱刚刚好,没有多到让孩子健康快乐长大,也没有少到让孩子决心抛弃父母。
只能在无数日夜既讨厌他们又心疼他们。
你深知他们是世上最爱你的人,但又无法回避他们确实伤害了你。
所以这时愧疚二字横在中间。
把一切平衡得刚刚好。
刚刚好让人痛苦一生。」
......
于淮序许久没见林清衍,这会儿也开始好奇起他在做什么。
他找到林清衍时,这家伙站在玻璃窗前不知在看什么。
“干嘛呢你?”于淮序问道。
“喏。”林清衍用下巴点了点玻璃另一面的房间,沈忱正在那边练舞。
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来,沈忱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初学跳舞的感觉了,如今算是彻底体会了一遍。
尤其是当她曾经站到过高处时,现如今怎么也爬不上去,内心满满的不甘,委屈,愤恨交织在一起,压在心底,难以发泄。
季家的公司被季林救活,季清终于意识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季林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他本想让位给季林,但季林得知沈忱要重回舞台的事,又决定继续钢琴事业,拒绝了季清。
其实就算沈忱不打算继续跳舞,季林也没想继承公司。
他本想等沈忱闲下来时,让她接手自己的职位,这个位置,给沈忱坐也未尝不可。
不过她还是选择了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
沈忱给她的回归演出取了一个很有趣的名字。
《致敬我那愚蠢的梦想》。
昏暗的房间,一位穿着白裙的少女翩翩起舞。
她的衣袂如云,轻盈地在空中翻飞,仿佛是夜幕中的一抹清辉,灵动而神秘。
随着太阳的升起,一缕柔和的晨光透过窗户,缓缓地射入房间,照亮了少女的面容。
她的脸庞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美丽,清澈的双眸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嘴角的微笑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柔。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世无争。
随着光线的逐渐增强,光束变得越来越刺眼。
它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点燃了屋内的布料。
火苗开始在房间里蔓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热浪滚滚而来。
但少女丝毫没有察觉,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中,她的身影在火光中愈发灵动。
最终,火焰吞噬了一切。
少女的身影在火光中渐渐模糊,她的白衣被火焰染成了红色,她的舞姿也在这场烈火中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