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蔓轻轻靠在黑色的轿车当中,感觉不到车外风的呼啸,寒冷刺骨在进入车内的那一刻,瞬间被隔绝在了车门外。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徐蔓会迎来什么样的未来,只是这样淡淡然的睡去,好像暂时就没那么痛苦了。
黑色的车子缓缓驶入那栋靛蓝色外墙的小别墅,车轮碾压过碎石子路,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车子在别墅前稳稳停下,引擎的轰鸣声渐渐平息。徐蔓轻轻推开门下车,她微微仰头,看向被高大粗壮的树盖得严严实实的院子,树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
门缓缓打开,一位面容和蔼的管家出现在门口。管家微微躬身,轻声说道:“路先生”。
徐蔓跟在路铭斐身后走进院子。
院子里的小径蜿蜒曲折,两旁的花草在晨露的滋润下显得格外娇艳。
他们穿过院子,来到别墅的大门前。管家推开门,宽敞明亮的大厅映入眼帘。
大厅的装饰豪华而不失典雅,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徐蔓跟着管家踏上楼梯,楼梯的扶手雕刻精美,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主人的品味。
管家看到徐蔓的那一刻,眼眸下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微笑道“老爷,小姐安排到哪个房间?”
路铭斐指了指亮着灯的隔壁,“让她睡小安旁边的房间吧!”语气明显有些许疲惫,表情依旧淡漠无痕。
他们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前,管家轻轻推开门,房间里布置得温馨舒适。一张酥软的大床摆在中央,粉色的床品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徐蔓走进房间,疲惫感瞬间袭来。她走到床边,缓缓坐下,然后顺势躺了下去。酥软的床使得她困意更浓,一着枕头便一发不可收拾昏睡过去。
门轻悄悄的关上了,一个小男孩凑到男人的身后抓了抓男人的手,“父亲,这是谁啊?”
男人微微低头,看着小男孩,眼中满是慈爱。
“她是我们家的客人,宝贝。”
门轻悄悄的关上了,男人转过身来摸摸孩子的头“嘘,这个妹妹家里有些事情,在咱们家暂住一段时间,过段时间爸爸就把她送回家。”
孩子点点头呢喃道“好,我会好好保护她的,像保护囡囡一样。”
男人笑了笑“去吧,找管家爷爷玩去,你不要去打扰妹妹休息,不然小心挨揍。”随即开玩笑似地扭扭拳头示意孩子。
孩子“略略略”的跑走了。
男人走下红木质的楼梯,来到一楼,喝起了咖啡,手上端着一张新鲜的报纸,整个大厅只有报纸翻页的声音,似乎是坐久了,便玩弄起了打火机,向外走去。
他看见院子里嬉闹的孩子,还有推着孩子的妻子,脑海里闪过些什么,眼神直直的盯着远方仿佛时间静止一般。随着打火机“叮”的一声,一阵烟雾缭绕在男人四周。
这时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凑到他的面前,“路先生”,路铭斐示意他随着进了门,烟头随手掐灭,放在青色石像上。
两人相坐于侧位,黑色西装的男人先开口了“先生,我去老宅发现徐蔓老家根本没人,徐先生是孤儿似乎……”
路铭斐眉头一紧“这小子,在一起认识这么久……”沉默了几秒。
“罢了,这事情就先从长计议,孩子先放在我这,其他痕迹你们都处理干净了吧?”那人点了点头,然后便向外走去。
路铭斐并不知道徐蔓老家是哪?只是为了转移外界的注意,他料想会有人调查自己,还好,还好,知道老徐女儿的事的人也是极少。
徐蔓慢慢从睡梦中惊醒,她抱着枕头瑟瑟发抖。
门外的小安似乎听见了动静,从门口探了探头“妹妹,你好呀!”
这个声音似乎让床上的徐蔓冷静了下来,她缓慢转过身子往门口看了看,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
“妹妹,叫我小安哥哥就行,我怎么称呼你呢?”
徐蔓坐起身来刚要回他,就听见“啊啊……”的声音。
持续不断的嚎叫,原来是被阿姨揪住了耳朵,“安安,你这么皮啊,蔓蔓不要休息的吗?”
远远看见他一脸委屈,徐蔓赶忙说“没事,阿姨,我醒了。”小安抱住女人的大腿“妈妈,她是不是叫蔓蔓”。
女人蹲了下来“嘘,在外面直接叫妹妹就行,知道吗?”男孩嘴角上扬,眼睛瞪大看着女人,一脸兴奋地使劲点头。
“蔓蔓,你收拾一下,差不多了就下来吃饭吧。”女人随即关上了门。
在温馨的晚饭桌上,柔和的灯光洒下,照亮了每一个人的面庞。徐蔓身着一件崭新的连衣裙,乖巧可爱。
此刻的徐蔓,正处于众人瞩目的焦点位置,备受大家的关照。就连一向调皮捣蛋的安安,也乖巧地拿起筷子,不断往徐蔓碗里夹菜,展现出少有的贴心一面。
然而,尽管身边充满了温暖和关怀,路索安更是滔滔不绝地跟她交谈着,时而摇头晃脑,时而手舞足蹈,但徐蔓的内心深处却始终无法真正被点燃起热情。
她面带微笑回应着路索安的话语,但那笑容的背后,却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这种苦涩仿佛一团阴云,笼罩在她的心间,挥之不去。
没过多久,徐蔓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轻声说道:“叔叔,我可以去院子里走走吗?”
听到这话,路铭斐先是微微一愣,迟疑片刻后,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并叮嘱道:“当然可以,不过要注意安全哦,就在院子里活动,路灯都是亮着的,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大声叫我……知道吗?蔓蔓。”
徐蔓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时,一旁的安安看到徐蔓要去院子里散步,嘴里含着未嚼碎的食物,急不可待地喊道:“我也要出去和蔓蔓一起玩!”声音清脆而响亮。
身旁的女人见状,连忙伸手一把拽住安安,嗔怪道:“你这小家伙,先把饭吃完再说,别去瞎掺和了,你个小赤佬……”
可安安哪肯罢休,使出浑身解数对母亲软磨硬泡起来。
最终,女人实在拗不过孩子,无奈地松开了手,在孩子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准许安安一同前往。
出来的时候还是傍晚时分,吃饭的时间很早,徐蔓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安安随后便跟了过来,坐在她的旁边。
身旁的男孩不停的在讲话,蔓蔓没有什么心思放在聊天上面,更多的只是点头摇头,安安觉得没趣,就跑到旁边的草丛里玩去了。
徐蔓看着夕阳慢慢落下,月亮爬了上来,清凉的风慢慢变得有些寒冷。
于是徐蔓开始往房子的方向走去,路过时对着草堆里玩的安安说“你不冷吗?我回去了!”
安安兴奋的跑了过去“蔓蔓,你肯和我讲话啦,嘿嘿!”
“你怎么话这么多,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傻孩子很容易被骗的。”蔓蔓瞥了一眼嘻嘻笑的安安。
安安很不服气拽住了蔓蔓“你怎么这么说我,我可是很聪明的好吗,你才容易被骗,没准还会被抓走,哈哈哈……”
徐蔓在他的头上弹了一个响指,然后飞快的跑进了房子,安安则在后面气的直跺脚,被女生欺负,头一回,但是又不能欺负回来,只好气恹恹的走进去。
外出办公的路铭斐撞见了一脸哀怨的儿子,笑了笑。一看就是个皮小子,自然不必向着他,任由去吧。
这段时间徐蔓在路家的日子简单却也充满温情。
清晨,阳光透过木窗洒进屋子,安安总会早早地来找蔓蔓。
“蔓蔓,走,我们去外面看看。”两人手牵手来到街上,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安安兴奋地给蔓蔓介绍着各种新奇的事物,管家跟在后面看着他们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蔓蔓,你看那个卖糖人的,可厉害啦。”安安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
午后,他们在院子里玩耍。
安安找来一根木棍,当作宝剑,挥舞着说:“蔓蔓,我是大英雄,保护你。”
蔓蔓笑着拍手:“好呀!”
有时他们也会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路妈妈照顾襁褓中的小妹妹,安安轻声说:“蔓蔓,我们一起照顾妹妹。”蔓蔓认真地点点头。
就这样在一天一天的磨合当中,蔓蔓逐渐接受了现实,慢慢开始和路家的所有人开始亲近。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这天傍晚,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简单的饭菜却吃得格外温馨。
安安夹起一块菜放到蔓蔓碗里:“蔓蔓,多吃点。”
蔓蔓甜甜一笑:“谢谢安安。”
路铭斐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欣慰:“你们要好好的长大。”
饭后没过多久,路铭斐接到了一个电话,和管家交代了几句话便匆匆出去了。
夜逐渐深了。
在漆黑的夜晚,车灯的光照的很远,直射在远方的大树上,一点点的靠近,光聚得越来越紧,急剧浓缩成两个光点,随即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晚上,路铭斐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看着床上熟睡的妻儿,这是在这乱世中路铭斐内心的唯一镇定剂。
他走到窗前,拉了拉窗帘,只留下了阳光刚好够唤醒早上沉睡的自己的缝隙,靠近床边的他亲吻了妻子和孩子的额头,一个人走进了书房。
到了第二天,路铭斐从沙发上被慌乱的脚步声唤醒,他披上黑皮袄外套向外走去。
一个下人迎面跑来,还没讲话,他就发现了躺在客厅沙发上的妻子,还有自己的小儿子也不知所踪,襁褓里的女儿在哇哇的大哭。
他把外套随手一丢,便跑向了妻子,他眼里冒着红血丝,瞪着周围的下人,他们一个个吓得不自觉地便跪在了地上。
路铭斐后悔自己没待在房间,去了书房不小心睡了过去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狠狠地往桌子上面捶了一拳,“砰”的一声,下人的头缩的更后了。
被路铭斐派去找私人医生的手下急忙赶回来了,医生从眼睛,鼻子,嘴巴都观察了一遍,听了听心跳,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先生,夫人并无大碍,只是被注射了过量的安眠药,大概要睡个一天,唔给夫人写个药方,帮她祛除药性。”
这让路铭斐悬着的心舒缓了一些,现在当务之急是安顿好妻子,把孩子找到。他把妻子抱回卧室,轻轻关上门。
这时一个下人跑了过来,说在花园里发现了少爷,路铭斐赶紧跟着去查看,他看到孩子完好无损,于是松了一口气。
孩子还有呼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睡在了外面的摇篮里,医生检查过后发现孩子是被敲打耳后穴导致动脉突然堵塞晕倒的,所以需要调养一周左右,避免留下后遗症。
路铭斐愈来愈发觉奇怪,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遗忘了什么,蔓蔓,一直没有关注她,真是急昏了。
他赶紧跑到徐蔓的房间,打开门一看,果然,被子是掀开的,路铭斐走近,用手探了探被子的温度,还有余温,说明刚走不远。
刚刚下楼的他又接到了来自医生的电话,他说回来检查血液过后发现夫人并不是晚上被注射的安眠药,而是早上被注射的。
路铭斐恍然大悟,必定是内部人员做的,随即便去调查人员出入情况。
路铭斐面色冷峻,站在院子中央,将家中所有家丁和仆人召集起来。
“今日之事,你们都给我如实说来。若有隐瞒,绝不轻饶!”路铭斐的声音冷冽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家丁和仆人们面面相觑,心中忐忑不安。
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家丁颤颤巍巍地开口:“老爷,小的们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日一切都如往常一样,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路铭斐怒目圆睁,“那你们说是谁下的药?”
另一个仆人连忙说道:“老爷,小的今日在门口站岗,也没看到有什么陌生人进来啊。会不会是……”仆人欲言又止。
“说!”路铭斐厉声喝道。
“会不会是府里有人勾结外人干的?”仆人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路铭斐眉头紧锁,开始逐一询问每个人今日的行踪。
他走到一个丫鬟面前,“你今日都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什么?”
丫鬟紧张地回答:“老爷,我今日一直在夫人房里伺候,后来去厨房拿了点东西,就再没去过别的地方了。”
……
路铭斐又问其他家丁和仆人,仔细核对他们的说法。在询问的过程中,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接着,路铭斐再次来到夫人和儿女的房间,查看周围是否有遗漏的线索。他翻找着柜子和抽屉,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忽然发现了一张被台灯压着的纸条,上面写着“勿念,已妥善安置。”
路铭斐的眼神更加阴沉,他确定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他拿着纸条回到院子,再次质问家丁和仆人:“这纸条是谁留下的?若有人主动交代,我可从轻发落。否则,一旦被我查出来,严惩不贷!”
家丁和仆人们看着纸条,都惊恐地摇头,表示不知道。
路铭斐知道,这件路铭斐决心一定要找到蔓蔓和背后黑手,他开始四处托人打听消息,同时加派人手在城中各处搜寻。
直到他收到了警察局局长李培盛的邀请……
桌上的香炉在冒着丝丝缕缕的烟雾,男人用茶盖轻轻拨动着茶水,微微抿了一口,靠在椅子上,腿微微翘着,十分悠闲。
“会长可真是悠闲。”路铭斐从门口大步快进,直奔李培盛而来。
“哟,路部长终于有空来我这陋室一坐?”
李培盛手上的茶水已经放下,靠坐在凳子上,一手搭在桌上,一手搭在椅子上。
“您说笑了,不知道会长是否听说了老徐的事情?”路铭斐试探性的问着。
“挺惋惜的,徐兄弟也是我的挚友……罢了罢了。”随即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眼睛微微向上斜看着。
面前的这个人不过三十左右,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一股老练的气息。
路铭斐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向前走去,靠近喝茶人的耳边,“你不是知道什么嘛?蔓蔓,你不认识?”
路铭斐退了一步,一双浓浓的眉毛里透着坚定的意志,眼睛仿佛要看穿李培盛。
此时瞬间变得十分安静,空气似乎凝结了,对视几秒后李培盛笑了,“哈哈哈……你自己没有看好孩子,还来找我兴师问罪来了?不是给你留了纸条吗?”
李培盛猛地一下站起来,一步步靠近路铭斐,“你还是管好自己吧,你以为那些人不知道,真是天真!好好看好你的孩子和夫人,小心一点!”
“那你的意思是?”路铭斐追问道。
随即转过身去说道,“送客!”。
路铭斐追问无果,但是他可以肯定,孩子必定被人劫走了,极有可能是李培盛,但是他为什么不肯透露丝毫,也许是碍于身份……
不过想到孩子是安全的,眉间的起伏舒缓了些,随即便驾车离开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路铭斐都在暗暗打听消息,但是风声过紧,也不便大动作寻找。
从李培盛的动作来看大概是和他有关,蔓蔓应该是被他送到某个地方去了。
不管路铭斐怎么四处打听,都毫无音讯,但是他一直都在默默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