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许皇后帮忙
马上的帝王威风凛凛,身后的犯人如丧家败犬一样被人牵着鼻子往回走。
待到御驾进了城门,谢潇这干人犯的脚程还离城门有一里多地。
这是自谢珏走之后第一次踏足京城以外的土地,此刻的心情仍旧满心怆然,不亚于那年的除夕夜。
只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此番背后算计令她满盘皆输的,竟然是颖妃。
她不怪颖妃因谢谦一事迁怒自己,也不怪颖妃被谢晋要挟道出实情,只是很恨自己再次掉以轻心,害的父母和无关之人性命危在旦夕。
銮驾顺利进入宫门,行进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臣参见皇后娘娘。”谢晋的贴身侍卫瞧见来人,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小七,你好大的胆子,既然要走,为何不与二嫂说句话再走?”
许皇后高贵威严,大红凤袍的裙摆曳地,这个在后宫沉寂了几年的皇后,一现世便如高山仰止,高贵不可攀。
“二嫂,你怎么在这?”
谢潇眨了眨眼,有些古怪。
许皇后一步步逼近,质问她:“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私下里策划逃跑,可还曾记得我是你的二嫂?可还将我这个中宫皇后放在眼里?”
谢潇仍旧一头雾水,犹还记得昨夜与许氏见面的事情:“二嫂,你……说这话时什么意思?”
许氏走到了负责押解的殿前司头领身旁,又问她:“这般偷偷摸摸,可是要去投奔宁王?”
这个问题太尖锐、太直白,纵然在场人都心知肚明,但在京城或者圣驾之前,还是甚少有人敢提这个“投奔”或者是“宁王”这两个词的。
谢潇踌躇,仍不知如何作答。
“嘶——”
只见眉心之处寒光一闪,许氏袖中一把锋利的短刀乍现,“嗖”地一声就划向了谢晋的贴身侍卫。
“皇,皇后娘娘!”
侍卫头领受伤,人群之中引发一阵骚动。
许氏手中的短刀一面已将那侍卫头领的脖颈上割出一道口子,血珠滚滚而下沾染在她凤袍的衣角,然而她却面容沉静无波,没有一丝惊慌。
“放祁王走。”
“皇后娘娘!”
“二嫂!”
原来二嫂有意问她不着边际的话,便是要侍卫放松警惕。
谢潇没想到,关键时刻出手救她的竟然是谢晋的妻子。
她摇着头轻喃:
“二嫂大义,小七铭感五内。但我若走了,二嫂你定会被谢晋拿来问罪,我怎能陷你于不顾?”
“我这个正妻是他的颜面,他不会杀我。”
许氏目眺远方,饱经沧桑的眼眸呈现出不顾一切的决绝:“你快走,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二嫂——”
谢潇双腿离地,被傅柳一把扛在肩上,一步就跃出了数十米开外。
“我从没想到,在这个皇家,还有人真正关心我、在意我的安危。”
她声嘶力竭,又挣扎着,对着视线中那抹越来越小的红色身影高喊:“二嫂,我若有机会,定会想办法回来救你!”
“我不需要救,你也不必回来。”
许盈那静如古潭的眼眸中,满是决绝与凄惨的笑意:“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二嫂永远都记得,当年许家落难,你数次在先皇御前,想要替我谋后路、安顿孩子的事情。”
这句话不知谢潇有没有听到,但当许氏扔掉了手中的短刀回宫时,眼眸比往日更加冷了。
有了许皇后的仗义相助,一行人出京的计划总算虽然历经劫难,最后却转危为安。
姜理说得不错,刚过了荒郊就有姜家分铺的人前来接应。
刚一见面,一群人唤了声“见过姑娘”,谢潇立刻就被四五个健壮的丫鬟婆子围了起来。
再从马车上下来时,一个双十年华,身穿着鹅黄色的斜襟长裙的年轻姑娘出现在视线中。
她身段玲珑,一头乌发梳成了高鬓,后头用一个素雅的珍珠发带挽起,歪头朝人笑起来时,灵动又不失恬静。
这些衣服都是由叶岚亲手准备的,衣料外形款式都普通且不招摇,但内里的贴身衣物却又薄又软又舒适。
谢潇时隔三年再次穿上女装,觉得呼吸吐纳都没有如此刻这般顺畅过。
“恭喜你啊,簌簌姑娘,今后再没有人能牵绊你追寻自由的脚步。”
傅柳骑在马上,欣赏着民间的风光秀丽和景色旖旎,仰头灌了一口酒。
“还是穿女装好看,虽然我此刻还不习惯你身上的脂粉气。”
谢潇抚了抚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有些疑惑:“可是,我并没有上妆。”
“我是说看惯了你穿男装的样子,不习惯你这样女气。不过真的蛮好看的。”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更何况我家簌簌天生丽质,今后都不用穿男装了,想想都觉得浑身舒坦。”叶岚笑道。
在双亲心中,自家姑娘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便是全天下的女子,都是难以与之相比的。
“我们家簌簌是全天下最聪慧最美丽的女子,就是不知她那位郎君,现在如何了?”
傅柳抿唇,笑出了声:“马上就见到了。”
谢潇心中不由得期待起来——
两人相见的那日,天一定很蓝,水草一定肥美,且风儿也是暖的,她的三哥,定也如往常那般高大又英俊,朝她奔来相拥。
北上的路途遥远而漫长,回到宫的谢晋对谢潇一行人成功离京之事恼怒不已,沿途还遇到了不少追捕的官差。
姜理走南闯北多年,只得把原定的北上路线改了又改,谢潇在路途中乔装的身份也一变再变。
离武阳城还有一百多里的时候,天地之间忽然狂风四起,暴雨打下来的时候连马车顶篷都给掀翻了。
越到北地人烟越是稀少,前无村庄后无客栈,姜理命人四处寻,终于找到一间破庙能够暂时遮挡风雨。
这一路虽然辛苦,但沿途都有各处姜家分铺的伙计和仆子前来照顾,除了在马车里过夜难以好眠,水和食物都很充足。
其他人尚能忍受颠簸,但老太太年事已高,经过了路途中的辛劳,骨头都跟散架了一般。
破庙之中,老太太躺在干草铺就的床榻上,口中喃喃着:“早知道出来这么辛苦,我就不跟你走这一趟了。”
谢潇失笑,知道这个老顽童,又想打退堂鼓了。
“祖母,这是带您去找您的亲孙子呢,您不是整日都期待着见他吗?”
“我是要去看孙子,可也没想要了老命。”老太太悠悠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