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晋猜到趁夜进城的人可能是徐江时,手中的茶盏被一股大力猛地捏碎。
“谢珏!你当真是阴魂不散,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
瓷片碎裂,发出清脆摄人的声响,殷红的血液从指尖细小的伤口缓缓滴下。
谢晋幽黑的瞳仁里闪过如淬了毒般的寒芒:“上次威胁不成,反让你设计得了丹书铁券,我就不信你次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先前太子对外宣称了徐江的死讯,没想到此人竟被太子藏了起来。”
随从也意识到徐江进京背后的深意,开口道:“爷,既然咱们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便不能坐以待毙。为今之计,您打算如何做?”
谢晋转瞬笑了起来,神情狂傲至极:“谢珏定也是有所预感,所以才想赶在贵妃生产之前有所行动。真是老天有眼,让我提前碰上了徐江!”
“你现在就进宫,想办法把此事传达给贵妃,通知她早做准备。”
那阴鸷狠厉的目光令随从不寒而栗,随从虽不知主人到底作何打算,但还是磕了个头,便下去传信了。
谢晋数次与谢珏交锋,皆落了下风,从最早的一品亲王沦落至如今一介平头百姓。
他虽然手中还有最后一张王牌没有亮出来,但如今已然孤注一掷,思来想去,心中仍是寝食难安。
邪如鬼魅般的笑容瞬间浮现在脸上,他又想出了一个主意。
郡主府中,夏见雪这几日老老实实跟着姜少煜学习生意理财之道。
闺阁之中的女子,哪里受过这等疲累与奔波,她刚一回府,稍稍洗漱一番,便甩掉鞋履,躺倒在床上。
侍女吹灭灯火离去,内室中宽广的帷帐轻轻摇晃。夏见雪睡意朦胧之际,忽觉有一团炽热的身体钻进了身侧的裘被之中。
男子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当一只大掌抚上**的小衣时,夏见雪猛地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谁?”腰间仿佛有一条蛇在肆意游走,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栗。
“上次给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谢晋早已习惯了一见面就动手动脚,说道:“跟着姜家回燕州认祖归宗,慢慢将西北的产业与金矿掌控在你手中,今后坐享金山银山,岂不美哉?”
“滚!”
夏见雪很想一脚将他踢下床榻,奈何他力气实在太大,她几次奋力反抗,都无济于事。
“且不说我是个冒牌货,就算我跟着兄长回了燕州,可姜家还有个二公子,金矿又岂是说给就能给我的?”
“呵,这兄长叫得倒是亲热,还真把姜少煜当成亲兄长了。我结识姜家虽是偶然,但若不是我将姜家引至京城,哪有你今日这般际遇?”
谢晋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肆意解开她腰肢一侧的红色扣结,“我看你是贪恋权贵,舍不得这个郡主之位吧?”
“没有我,你也休想得到姜家一分财产。”夏见雪疯狂摇头,抬起脚掌朝他身上猛踹:“你要做什么?你已有妻儿,我还是云英未嫁的闺阁小姐!”
“你已经被我占了多次便宜,难不成还想留着清白之身嫁给谢珏吗?哈哈……”
床帐内传出一阵倨傲邪魅的低笑,“谢珏快要败了,你把宝押在他身上,还不如押在我身上。来日我登基称帝,封你做皇贵妃。”
夏见雪白了他一眼,只觉他说的话如同天方夜谭:“就你?一个人人唾弃的丧家之犬,还想当皇帝?”
谢晋怒极反笑,她越是不屑,他就越想彻底降服这个贪心不足又心比天高的女人。
最后一件小衣被他丢出帐外:“你已经上了贼船,还想着全身而退?做梦!”
夏见雪剧烈反抗,却终究抵不过青年男子的强势侵犯。
内室中,打骂声、呓语声、呻吟声、喘息声交织在一起,许久之后,谢晋才从床榻上起身。
“自你贪财答应冒充姜氏的女儿起,你我便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帮我,就一分好处也捞不着。如若让谢珏与谢潇两人知道了真相,你觉得你还有活路吗?”
内室中灯光昏黄,谢晋的脸上勾勒出残忍邪恶的轮廓,他说出了今夜来此的目的:
“我找人查过,姜少煜手中有不少打手扮作伙计隐藏在铺子之中护卫安全,京畿地区也有姜家的势力,粗略估算,能凑出数万人之众。除夕夜之前,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些人收归到你的麾下。听明白了吗?”
夏见雪身上还残留着他发泄过后留下的痕迹,她眼神呆滞地望向帐顶,自己珍藏了十八年的清白,就这样被他生生夺去。
“到时候听我指令,倘若姜氏的人在此战之中立下大功,事成之后,你就等着整日享尽荣华富贵吧。那时出行有百名护卫相随,行事能生杀予夺,可比你现在这个小小郡主的权力大多了。”
夏见雪眼角滑落一行清泪,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竟被这人骗了。
果然,一个出身五品官之家的女儿,是无法与整日游走在权力旋涡之中的人相抗衡的。
无论心智还是手段,她既比不过谢珏,也比不过谢晋。
她甚至还天真地以为,会如当初交易时说好的那般,事成之后,谢晋会利用他在宫中的势力,让御书房下旨将她赐婚给东宫太子。
可今夜,他暴露了所有的私欲。
谢珏查处了枫桥镇,让他失去了这等日进斗金的生意,还害得他散尽家财,被罢黜了王爵。他与谢珏,根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宿敌!
夏见雪想了一夜,终究还是怪自己太过贪心。
可木已成舟,她如今又还有什么退路呢?
……
腊月二十九这一日,宫中也有吃团圆饭的传统。
这一日被称为“小除夕”或者“别岁日”。这一天,民间各地都有祭祖和祭灶的活动。
宫中虽不如民间那般讲究正式,但也少不了祈福和敬畏祖先等活动。一番仪式下来,老太太早已累得腰酸背痛。
谢珏与谢谦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老人拄着拐杖鬓角花白,笑起来时露出数道褶子:
“老八甚少参加宫宴,今日晚间都留在哀家宫里用膳,完事陪着皇祖母一同玩双陆。哀家在小七那里学来了绝妙的招数,定要杀得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