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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潇一早就发起了高烧,朝会那里也告了假,但她不知道的是,因为昨日多人与太子同殿上朝,大臣们当中有许多人也染上了风疫,今日早晨御书房中其实已经下令休朝。

重州殿中,病榻上的人眼神迷离得早已将往日的光彩消失殆尽,整个人像被抽去了力气,软绵绵地躺在榻上。

傅柳刚给殿中四处都熏了艾草,烟雾缭绕之间,她刚给药炉填了把柴,拿起扇子一边扇着风,一边碎碎念:

“这帮杀千刀的,平日里你对他们那么好,如今得了风疫却没有一个人过来近身伺候,一个个比缩头乌龟还胆小!御医全都被召入了东宫,药材也少得可怜,这可叫人怎么活?”

“殿下啊殿下,小姑娘本就对你如狼似虎的眼神又敬又怕不敢靠近,你若是得了风疫直接把人带走,直接喜提下辈子的光棍身份。”

“得亏我平日习武身体强健,若是我也晕倒了……”傅柳自言自语一番,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些头痛的征兆:“糟糕,她不会把我也染上吧?”

谢潇浑浑噩噩,睁眼时满是痛苦与迷茫,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十分模糊:“傅柳,你逃命去吧,别在这里待着了。”

“说什么傻话!”傅柳连忙奔过来,将她滚烫的身子扶起来喂水:“如今宫中的主力御医全部都被调去了东宫,这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若是再不管你,你可真就一命呜呼的了。”

“你的命也是命啊。”谢潇嗓音沙哑而微弱,坚定道:“你立刻走,若要你因着照顾我而染上风疫,我一辈子都要寝食难安……”

“殿下感染了你,不知他会不会寝食难安?”

傅柳心中感动,眼眸也止不住发红起来:“你说过要认我做姐姐的,哪有姐姐肯抛弃自己妹妹的道理。”

她将谢潇蜷缩的身子拥在怀中,哽咽道:

“小姑娘太可怜了,身世凄苦倒也罢了,说不定还是自小被人偷走的,偏偏养母还不肯真心相待,十几年里都被人打骂虐待……”

傅柳的泪水簌簌而下,自言自语道:“你定要好起来,你还没有做到一品大官,还没有找到害你差点失身的坏人,来日你还要寻亲,还要欢欢喜喜嫁人,再生下十个八个崽……”

谢潇脑袋也烧糊涂了,她呓语道:“我不是母猪,好吧?”

傅柳擦了把眼泪,心中还是疼得不行。

“太子亲卫请见七皇子!”

殿外传来习武之人铿锵有力的声音,门外的太子亲卫继续高呼:“七皇子可在里头?殿下挂念七皇子安危,命属下来将人请入东宫接受诊治,属下能进去么?”

傅柳眸色瞬间染上喜意,“殿下?是殿下叫人过来接你,咱们有救了!”

谢潇整个人目光呆滞,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想起谢珏总是习惯性拒绝:“我不要,东宫风疫那么严重,若是再传染给我怎么办?”

“你都已经这样了,哪里还怕再传染给你?”傅柳朝着殿外高喊:“七皇子在!快快进来吧。”

谢潇浑身已经被疫病折磨得没有任何控制行为的能力,身体像是被一层厚厚的棉花包裹着,被人抬入担架时浑身软得如面条一般。

到了东宫外头,这里四面早已被侍卫重重包围,因为傅柳还没有症状,进去时被侍卫拦下了。

傅柳还欲再辩,谢潇却用小指勾勾她的手,艰难道:“你别进去了,就在外头替我守着皇祖母,保护她,可好?”

“那你要保重,我必须要看到你活着出来。”傅柳也伸出小指回勾住她的手,有种不舍且想哭的冲动:“拉钩,说好了谁都不许死。”

谢潇一阵眼热,还是挤出了一抹笑容:“拉钩。”

一进入东宫,整个世界都成为了人间炼狱。

仅仅两天过去,感染的太子亲卫与属官无处安置,最后将太子办公的丽政殿都占领了,各个下人的院落也是人满为患,遍地都是哀嚎的病人与绢布蒙面的太医与侍者。

除了偏殿这里留给了重要的客人之外,整个东宫都被疫病的阴霾笼罩。

沈知秋与燕淮一早也被请入了宫中帮忙医治病患,她在层层病人之中艰难挤了出来,下人朝她禀报说贵客已至之后,一路快步朝偏殿走去。

谢潇与沈知秋相熟,朦朦胧胧之中看到有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给她切脉之后喂她饮药,耳边涌入女子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是殿下嘱我来照顾你的,你一进入东宫就归我管了,现在灌了热汤先好好睡一觉,外头还有很多病患,无事不要出去。”

谢潇无力点点头,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喝下药不久之后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视线里窗幔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雕花窗棂也被镀上一层金边。

身上被一层层暖意包裹,她身子蠕动之下,发现身侧躺着一名身体滚烫的男子。

墙上的字画在昏黄光线中若隐若现,谢潇转眸看他,挺直的鼻梁在月光下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下颌硬朗的线条坚毅又深邃,让人看了之后平平感到心安。

这也算是同病相怜了吧。

谢潇力气很小挤不走他,于是又将身子侧向一边背对过去。

谢珏跟着背过身来,手肘强行插入她的枕下,用微弱的力气将她揽在怀中。

“这次怨我,明明头天晚上就有些不舒服,听说傅柳有事出宫就急着见你,是我自己不在意。”

他的嗓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砾磨过一般,“我也没有什么好赔给你的,上次给你的钱还没有带走,这次再多赔你一倍,年底的岁俸发下来原封不动都给你。”

谢潇苦笑:“都是快死的人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不会,你不会死。”

谢珏下巴压在她瘦削的肩骨上,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压迫感:“你服下含笑通天草不过月余,燕淮说你的身体还未完全消解药效,如今这样不过是风疫来势汹涌与我接触频繁罢了,你的症状比寻常人都轻上许多。”

谢潇微愣,“可,可我意识发混,浑身痛得要死。”

“我意识也很混,做梦都在**你。”谢珏这个时候竟也满脑子荤事,不忘亲一亲香泽:“你定能好在我前头,就算我死了,你也定不会死。”

谢潇眼眸动了动,心中撼动。

“现在终于有时间能独处,这几天咱们就加把劲儿,若我死了,也给你留下一个遗腹子,可好?”

谢潇被他这般混不吝痞气的腔调逗笑了,浑身如寻常那般生出了满满地抵抗斗志,体力无形当中也生出了许多力量:“我才不要遗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