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芜华换了一身素雅的浅绿色衣裙,将发间的珠翠换成了玉簪。
“殿下,您见过阎将军的姑母吗?”
她思索了片刻,“小时候远远的见过一面。”是俞老夫人带着她进宫去探望祖母的时候。
只觉得身形纤细,气质凌然。
音云忽然惊叫一声,“殿下你的脖子!”
萧芜华微怔,抬手抚上脖颈,“怎么了。”
“有几块青紫痕迹……”音云有些着急,她连忙翻找起伤药膏。
!萧芜华僵住身子,脑海中浮现出昨夜的荒唐事,小腹间似乎又传来酸痛之意,她舔了舔唇角,“无妨,用脂粉遮一下就好…许是被飞虫咬了罢。”
音云皱眉,疑惑道:“可是这个天哪有飞虫啊。”
“……”萧芜华捏着耳垂,催促道:“快些的吧。”小小年纪怎么这般爱刨根问底。
待一层薄薄的脂粉覆上,青紫痕迹便被遮得差不多。
她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待会儿也是要见阎无忧的长辈,若是让阎苓看见了定会猜出其中蹊跷。
都怪那个爬窗的小贼!
院中响起陌生女孩的声音,“哇,好香啊!”
萧芜华起身,走向房外,却被房门外的人惊了一下,那张又爱又恨的脸贸然出现在眼前。
带着凉意的清透沉香萦绕在周围。
但她现在只想一拳捶在阎无忧脸上。
她双臂环胸,靠在门框上,“殿下怎么换了衣裳。”
记得出门前,还是殷红色衣裙。
萧芜华懒得理她,越过栏杆朝院中望去。
阎无忧看着她蓦然变得绯色的耳垂,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缓缓靠近散发着香气的身影,附耳道:“殿下穿什么都好看,尤其是那个藕粉色的肚兜……”
“无耻!”她咬牙切齿。
趁无人注意,阎无忧伸出舌尖,舔了舔那细腻圆润耳垂。
黏腻湿滑的触感似乎顺着耳垂滑下了衣襟……萧芜华慌忙推开她,白皙脸庞瞬间被红霞占领,“下流!”
女子惊呼声引起阎苓的注意,她抬头看着二楼栏杆处,只见自己的侄儿正一脸淫笑的调戏貌美女子。
阎苓大惊失色,之恒自幼温润如玉,一身正气,怎么几年不见,变得这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等龌龊之事!
但是当女子转过来时,阎苓已经不敢喘息了,如此端庄昳丽的女子一看便知不是普通闺秀。
难道阎家的势力已经如此恐怖了吗?
大渊律法,当众调戏妇女可是要杖责一百,流放五百里。
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探出身子,“殿下,您怎么了?”
殿下?!阎苓险些要站不住身子。
这么一看,那女子倒真和陛下与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
之恒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兄长怎么会把那么根正苗红的孩子养成这副模样了呢……
阎无忧抽空往院子里瞅了一眼,看着姑母深受打击的表情,便直起身子,声音不大不小,“姑母,陛下已为我和殿下赐婚,您不用担心。”
哦,阎苓这才浅浅松了口气。
萧芜华远远地看着院中人,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阎苓微微福身,“草民见过殿下。”
“阎小姐不必多礼。”
阎小姐……听到这个称谓,阎苓扬起笑。
十二道菜,勉强算得上色香味俱全。
看着主公那差强人意的表情,穆延默默松了口气,总算没有辜负主公的期待,不枉费他在庖厨忙活半天。
阎无忧看向姑母,“姑母,不闻不语你都认识,而穆延是我在军中认识的朋友。”
朋友这个称谓让穆延呆愣住。
萧芜华抿唇,“一起用膳吧,待会儿便一起启程回汴京了。”
穆延点头,“好。”
不闻不语挪了挪凳子,为他腾出一处空位。
夕阳洒在微微颠簸的马车上。
一行人趁着西下的日光,朝汴京的方向赶去。
夜幕很快降临,马车停在树林中。
赵袂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靠在软垫上假寐着。
“少君,你吃肉干吗?”宝庆掏出肉干,询问道。
他嗤笑,“不用,我怕你给我下毒。”
手一抖,肉干掉在小桌上。
宝庆半晌都没有发出声音,他颤抖着手,垂下眼睫,“原来少君都知道了。”
赵袂没有再说话。异兽到了皇宫之后就被暂时安放在御马监,以大渊陛下的谨慎程度,御马监的人绝不会有机会给它们下毒。
而且时辰也不够,以黑熊和云豹的体格,他赵袂从未见过能在如此迅速的时间内致其癫狂的毒药。
毕竟百越的毒已经足够丰富。
那就只有在鸿胪寺了。
可鸿胪寺有容南坐镇,日日都有专人巡逻后院,而且都受了容南的命令,不会靠近异兽们两丈以内。
所以,思来想去也只有他们百越来的人最有机会下毒了。
当扈闻达出现在大渊皇宫内时,他便隐隐有了猜测。
宝庆深吸一口气,“对不起少君,给您添麻烦了。”
赵袂睁开双眼,淡淡道:“扈闻达用什么威胁于你?阮氏一族的性命吗?”
他一个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的孩子,扈闻达还能以什么威胁他呢。
“少君,阮柔艾是您未来的少君妃,您也很爱她不是吗,我不想您难过……”
“宝庆,他们既是百越人,就要同百越共进退,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大渊陛下派卓将军支援,百越会面对何等下场!”
一旦赵阳玉登位,就会即刻向大渊发起战火,而两国实力悬殊甚大,大渊悍将阎无极和卓官月就根本不是扈闻达他们能降得了的,所以百越的下场可想而知。
无疑以卵敌石。
届时别说是阮氏一族,就是整个百越都会被阎无极和卓官月踏平!
宝庆垂首,“少君,宝庆自知犯下无可饶恕的罪孽,请您赐死奴婢吧。”
赵袂平息心中的怒火后,别过头撩起轿帘,看着铁笼里的人喃喃道:“一切都过去了,扈闻达会为他的鲁莽付出代价的。”
至于宝庆,被蒙骗的孩子罢了,他又懂得什么呢。
可惜,这次见不到大渊的雪了。
但妹妹会见到她心心念念的雪景,想到赵纳古,赵袂露出欣慰的笑…但愿她能得偿所愿吧。
漫天星辰做衾,厚重土地做榻,待他们缓缓进入梦乡的时候,赵袂出了马车,走到铁笼边。
“啪嗒”一声,开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