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没想到钦差大人对下官的情况如此清楚。”
若非靠着徐家的关系,他也不可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虽然他一直都认为是自己的能力强。
这些事并非什么秘密,知道的人也不少,他不知袁野忽然提出这些做什么。
龚洁等人都面带笑容的沉默不语,但目光都落在袁野身上,想看他究竟要玩什么把戏。
袁野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看着郭庆的脸色,也变的越发冰冷。
见此一幕,郭庆再也无法保持微笑,紧张的吞咽口水。
“郭大人,你可知罪?临来之前陛下可是亲自交待了本官,一定要将你……”
话说一半,袁野忽然捂住嘴巴,满脸醉态的赶紧摆了摆手,又露出笑容。
“没事,方才本官酒意上头,有些失言,郭大人不用紧张,快些坐下。”
说着袁野晃了晃脑袋,脸上露出一抹懊悔。
可郭庆心中更是万分忐忑,若是可以的话,他此时真想破口大骂。
“陛下说一定要将我如何?你他么的话说一半是什么意思?”
看着前方端坐好似无事发生的袁野,郭庆哪还有一丁点喝酒的心思,脑海中不断在想此事。
天景十五年,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他高中进士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由于自己本就是漕帮子弟,故而对漕运诸事了如指掌。
当时的漕运总督徐林,更是一眼就相中了自己,还将自己爱女下嫁,靠着这层关系,才有了他今时今日的地位。
如果不是徐林死的早,他或许早就更进一步了。
他可是很清楚,当初徐林的死,和十年后的规地大案有关,袁野刚才的话,莫非是在提点自己什么?皇帝难道要当年那件案子拿出来重翻。
袁野将心不在焉的郭庆看的一清二楚,心中暗自冷笑,再也不提这事,接着和龚洁等人虚以为蛇。
此番自己奉旨钦差来辽云,可谓是责任重大,他父亲也向其传授了许多要点。
辽云官场和田家早已水乳交融到了一起,形成了水泼不进的铁桶一块,就算出现神龟驮碑之事,他短时间内,想在这打开局面也十分困难。
故而唯有从内部突破才最行之有效,而这个人,正是郭庆。
郭庆素有笑面虎的称号,看上去一团和气,实则城府极深,足智多谋,他这人有个最大的缺点,也可以说是优点,便是生性多疑。
有些时候能为他规避风险,但有时也会因此而做出些错事。
他就是要让郭庆心中惊疑不定,如此一来事后他定然会想方设法,从自己口中套出未说完的话,自己便可轻易掌握主动。
“抚台大人,本官不胜酒力,此时只觉头晕目眩,不如今日就到这吧。”
双方一直在虚以为蛇的互相试探,袁野感觉差不多了,主动提出结束这次的接待宴。
龚洁等人自是不敢违背。
于是用眼神看了眼郭庆,又看向了这几个跳舞的女子,可郭庆还在想刚才的事,压根没看见。
气的龚洁火冒三丈,偏偏又不好多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袁野起身离开。
“郭大人,你方才怎么回事?为何不实施我们的计划?”
刚出九云馆,众人直接来到了龚洁府上,不等大家坐下,龚洁直接语气不悦的看向郭庆。
宴会中跳舞的几名舞姬,都是田家精心训练出来的,不仅个个貌美如花,且极为擅长房中之术。
原本他们准备在今晚吃过饭后,送到袁野身边。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袁野他又是驸马,平日里除了公主碰不到别的女人,同为男人他们很懂这种感受。
只要袁野和这些女子发生了什么,他们便掌握了他的把柄,若袁野之后做的太过分,直接以此来威胁,还怕他不乖乖就范?
这一切都是郭庆负责,但他偏偏什么都没做。
“抚台大人,郭某经过再三思索,觉着此举实在是不妥。”
郭庆当然不能说,自己刚才满心都是袁野下半截话,把这茬给忘了,脸色一肃给了个正当光明的理由。
“哦?有何不妥之处?郭大人细说一下。”
龚洁淡淡的继续追问。
“钦差大人是当朝驸马,他与大公主向来恩爱,此事在上京甚至传为了一段佳话,如今他刚到第一天,我们就送美女过去。
钦差大人是断然不会收下的,甚至会因此引起他的不满,对我等防备之心更重。”
“郭大人所言有理,此事不可着急。”
韩宜生低声附和一句,他自然知晓郭庆在想什么。
通过刚才短暂的接触,韩宜生已经放下了对袁野的轻视,原本他们都以为,这个没有混过官场的驸马是个棒槌,不足为惧。
可现在发现,他似乎并非那种毫无脑子的人。
“郭大人,你可是还在想钦差大人那未曾说完的话?不用担心,如今我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想动你,就是要绝我们所有人的路,定不会让他如愿。”
郭庆听到此言并无半分感动,只觉有些可笑。
合着没有点你们的名,你们当然无所谓,这话当然是不能说的。
他对龚洁微微拱手。
“抚台大人放心,郭某心中有数,这位钦差大家今日都看到了,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郭庆将此事暂时搁在一边,谈起了正事。
“年纪轻轻,仪表堂堂,除此之外似乎并无什么特殊之处。”
江云树这番描述,被郭庆直接瞪了一眼。
“江大人,你越是如此想,说明此人越是可怕,休要忘了陛下在圣旨中,给了他多大权力。
若他真是这么一人,陛下怎会让他前来?岂非白费功夫?”
江云树看了眼其他人的反应,见他们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有些不太对,顿觉尴尬。
“郭大人的意思是,他在装?”
“别忘了他的父亲,是当今的御史台大人,那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不用郭某多言了,而他年少成名,聪明绝顶。
此番来辽云绝不是做做样子,我等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在他们商量事情之时,另一边的袁野也回到了房间,此时脸上哪还有半分醉态,目光前所未有的明亮。
贾四象正在和他汇报,乐昌府近日发生的大事。
许多事他再来的路上就已听说了,尤其是平山的死亡,让他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