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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缓缓拉下厂房的上空,李东生、王大壮和李秋生三人正围着那厚重的扎皮机图纸研究得热火朝天。

再加上一个满头银丝、颇有些学究气的老师傅俞老头,场面立刻活跃了起来。

俞老头眯着眼,把一根牙签似的细铁片夹在指间敲了敲桌子。

“李副厂长,这机器看着是零件多,但按结构分解,其实就是几大块互相关联的部分。你脑子灵光,不出三天,这些装配活儿你就能闭着眼干了。”

“俞师傅,您这可是抬举我了。”

李东生脸上是谦逊的笑容。

“这东西玄着呢,您还得多指教。”

“哥,你就别谦虚了!”

李秋生扯着嗓子嚷嚷,“俞师傅才说一句,你看你那自信劲儿都快从耳朵里冒出来了!”

王大壮也跟着呵呵笑起来,抬手在李东生肩膀上轻轻一拍:“东生哥就是东生哥,什么难题都难不倒你!再说我们大壮厂的李副厂长,那脑袋聪明得堪比这机器上的齿轮——一转就准!”

“滚滚滚,少拍马屁。”

李东生作势要踹王大壮一脚,倒惹得俞老头一阵笑:“瞧这三小子,弄得跟过年一样热闹!”

接下来的时间,几个人继续聚精会神地研究机器的各个结构。

俞老头不但经验丰富,还时不时塞点“冷门知识”给他们,大壮和李秋生甚至听嗨了,不仅点头如捣蒜,还时不时煞有介事地插两句看似深奥,实则荒诞的废话。

李东生则始终聚精会神地记录,连对方一本正经的胡说都懒得搭理。

时间飞快,等俞老头站起身伸着懒腰准备告辞时,挂钟已经敲响了十点半的钟声。

俞老头临走前叮嘱道:“行了,剩下的自己琢磨,别拉下其他活儿就成。年轻人火力大,不带歇气的,干吧!”

说完便笑吟吟地拎起工具箱离开了厂房。

目送俞老头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小路拐角,李东生挥手示意王大壮和李秋生,“你们俩也别杵着了,赶紧回家去,养足精神明儿再干活。”

“那你呢?”王大壮迟疑了一下。

“我再看会儿。”李东生卷起袖子,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掌,重新拿起一根零件翻来覆去地看,“别管我,我醒着。”

王大壮和李秋生交换了个眼神,不敢多言,点点头自顾自走了。

厂房终于清净下来,昏黄的灯泡映照下,李东生继续低头研究图纸和零件。

那些零件在灯光下散发出暗沉的金属光泽,映得他的侧脸线条分明、目光冷沉。

十点四十五分,厂房外拐角处闪过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全程背着光,显然是刻意避免被看见。

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靠近厂房门口,手里提着一把老旧的钳子。

“哼,今晚的活儿真不是轻松活。”

那人心里嘀咕着,“把这破机器的零件掰坏几个,明儿谁敢修好?”

不远处扎皮机干净的表面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很庞大。

那人愣了一下,没看见某个坐在角落的身影。

他拎着钳子藏得死,确认周围一片死寂以后,他才弓着腰慢慢地靠近。

然而他蹲下正在零件边准备用钳子下手时,突然听到了一声犹如沉雷的冷喝。

“老陈,你干什么呢?”

这一声简直如一记耳光,直接把那偷偷摸摸的老陈吓得钳子脱手摔在了地上。

他瞬间弹起来,眼神四处游荡却不敢抬头——方向无误,就对上了李东生一双凌厉的眼睛。

“李、李副厂长……”

老陈挤出干笑,眼神飘忽,“你这也在啊,可真是巧……”

“巧?”李东生目光如刀,一步步走近,“夜里十一点多,你大男的跑到厂里溜达,倒是挺巧。老陈,你来干嘛?”

老陈的额头冒出了冷汗,直觉自己的舌头和脑子都拧在了一块儿。“我睡不着,散步!散着散着就……就路过了这,想着看看机器,嘿嘿!”

李东生挑眉,盯着地上的钳子,随后弯腰拾起,稍稍掂了一下后紧盯老陈。

“这散步够讲究啊,还随身带钳子的?老陈,我算是服了。”

老陈的额角汗水刷地更急了。

他嘴唇哆嗦着,张口结舌半天,最后干脆把头一低:“我就是凑个热闹,真没想干啥!”

“是吗?凑热闹还得专挑人少的地方?”李东生微眯眸子,声线压得低沉,耐人寻味。

老陈摆手想混过去,“不不,散散步逛逛逛就……刚巧……”话没说完,直接转身想开溜。

“站住。”李东生不急不缓,不紧不慢走近了一步。

“你还没告诉我,咱们第二车间的工人,怎么晚上对扎皮机感兴趣了?就跟你过去没见过似的。”

老陈脚步僵住,逼自己转头堆着赔笑:“真没啥事儿,我就是好奇,一定得说理由嘛?”

“好奇?行,那好奇完解决了就回家歇着去吧。”

李东生扬手将那钳子抛向老陈,钳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老陈捡起后,满怀尴尬与焦虑地离开。

守在昏黄厂房下的李东生盯住那背影沉思片刻,心底逐渐浮起一层冰冷的寒意。

赵小六的远房亲戚么,大晚上的成心折腾,倒是有些意思了。

说不定上次扎皮机坏了就是他搞的鬼。

说来也巧。

这老陈是赵小六远房亲戚,庆溪村隔壁村的。

所以李东生才能记住他的名字和长相。

“看来,过段时间得清理清理厂子了……”

他盘算着,厂子里这些人迟早得清理清理,不能让他们像蛀虫一样,整天惦记着给自己添堵。

第二天一早,老魏师傅就精神抖擞地来了,手里还提着个油乎乎的布袋,里面装着他吃饭的家伙什儿。

“李副厂长啊,咱今天就把这扎皮机给收拾利索了!”

老魏师傅中气十足,一口浓重的乡音,像敲钟一样,震得李东生耳膜嗡嗡响。

李东生笑着应道:“得嘞,魏师傅,有您在,啥事儿都不叫事儿!”

两人撸起袖子,叮叮咣咣地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