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这时,蒋池肆从殿内出来,看着远去的背影,蹙了蹙眉。
“屿哥,你与皇兄说什么了?”为什么他的背影看起来满是煞气?
温屿摇了摇头,蒋盛鸿最后那个眼神给他一种很强烈的危机感,印刻在他脑海里久久不散。
“和陛下谈好了?”温屿转头看向蒋池肆,眼中的警惕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
蒋池肆也弯了弯眸,“嗯,都按你说的做了。”
“嗯,那便回去吧。”说完转身。
蒋池肆快走两步,与他并排走着,轻轻捏起温屿的一截袖子,还自以为没人发现的紧了紧。
没看见温屿眼中划过的笑意。
-
赏菊宴后不久就是围猎,整个皇宫都在为皇帝和宫里各位主子出门做准备。
温屿同样如此,不仅得提前在围猎场外布防,去围猎的这一路安全也都由他负责。
虽说很多事情安排下去即可,但因为得知东厂内可能有奸细,温屿就不得不更加细心。
力求到时候意外发生时,他的人能及时到位,不要造成太大损失。
重点是,现在皇帝还不能死!
温屿看着窗外的秋雨,捂着胸口,眸光沉了沉。
记忆中,这次围猎可不安生,前前后后发生了好几起刺杀,虽说他已经针对那一场刺杀做了应对,但心里依旧是沉甸甸的。
“扣扣扣。”
三声敲击声响起,温屿知道是秦岭来了,薄唇轻启,“进来。”
秦岭手里拿着一封密信,脚步多了几分急切。
“何事如此慌张?”
“信…”
虽然嗓子坏了,但温屿考虑到秦岭不能说话很多事情挺麻烦的,所以稍微给他治了治,当然,也仅仅治到他能断断续续吐出一两个字眼的程度。
这样能保证他不会太多废话再把自己害了。
秦岭单膝跪地,将一小卷纸高举过头顶。
温屿接过秦岭手中的纸团蹙眉,看清内容后,他的眸光一沉,人都麻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可今年的秋雨似乎格外不同寻常,尤其是蝴蝶效应带来的秋雨就更不同寻常了。
听着窗外的雨声,半晌后,温屿才缓缓吐了一口浊气,“本都督记得,京城东边还有一处围猎场吧?”
秦岭点了点头,而后伸出了三根手指,沙哑着嗓音道:“三天,来不及。”
“本都督知道,三天时间是紧了点,但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除非取消围猎。”
两人都知道,取消围猎是不可能的!之前推迟围猎时间已是极限。
帝皇身体日益消瘦,敌国宵小常年骚扰边境,平民百姓人心惶惶,边境的士兵苦不堪言,这些都是问题。
现在正需要一场围猎来展示皇家的威严,重振士气。
想清楚利弊后,秦岭只能领命退下。
“等等。”就在秦岭即将退出殿外时,温屿却喊住了他,“北围猎场的布防照旧,命人在三天内将道路清通。你再私下带一队人去北围猎场布防,切记,此时必须你亲自完成,莫要让他人知晓。”
秦岭想拒绝,毕竟时间太紧。
光是投入所有人力去东围猎场,三天之内布防完成已经很有难度。
更别说现在只分出一半的人,还得私下行动。
这难度可想而知。
但看着温屿不容拒绝的眼神,秦岭也只能颔首。
“别担心,本都督会安排其他人帮你,你只管去做便是,出了事由本都督担着。”拍了拍秦岭的肩头,温屿一步跨出殿外,“本都督去陛下那一趟,围猎的事你上点心。”
秦岭点头退下。
都督府
“秦统领,都督真的如此决定?”一位身形略显健硕的青年蹭的起身,面上皆是急切,“三天时间!不说现在整条通往围猎场的道路都被泥土堵上了,就是再给半月时间,道路也梳不通啊!”
此人姓余,是秦岭的副手,虽然也是太监,但因为身材原因,他身上比东厂其他人多了丝阳刚之气,手段也是杀伐果断。
这才被秦岭看上提拔到副统领的位置。
“余副将别急,都督如此安排肯定有他的用意,咱们听令便是。”另外一位陈副将虽然也错愕,却还是笑眯眯的。
秦岭看了余副将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余副将看了眼秦岭,确定此事没有转圜余地,气急败坏的走了。
只留下秦岭和陈副将还在殿内。
秦岭快速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递了过去。
陈副将接过纸条,眼眸微闪。
用火折子将纸条燃尽,才单膝跪地道:“属下领命!”
皇宫
秋风微凉,温屿从勤政殿出来已是深夜。
看着难得放晴的天空,温屿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叹道:“快入冬了啊。”
“是啊,都督可将入冬的衣物准备妥当了?”撒风景的声音响起。
不用回头,温屿都听出来是大皇子的声音,只是听这脚步声…
温屿微微蹙了蹙眉。
这不是普通人的脚步声,难道大皇子还是个练家子?怎么以前从来没发现?
“见过大皇子殿下。”
“诶,都说了,私底下都督不必多礼。”伸出手将温屿扶了起来。
温屿敏锐的看见他的虎口内侧有不明显的红痕,像是刚练武器不久,被武器磨的。
注意到温屿的目光,大皇子也没藏着,大大方方的将手掌摊开。
“让都督见笑了,最近想着学点武器傍身,无奈选的武器过重,一不小心伤着了。”
这鬼话,温屿就当他是放屁了。
恭维道:“大皇子果然勤勉。对了,大皇子是来找陛下的么?那咱家就不叨扰殿下了。”
见温屿要走,大皇子急忙拦住,作揖道:“本皇子今日是来寻都督的。近日本皇子想寻个师傅,听闻都督武艺高强,不知都督可愿收徒?”
这是大皇子想了好久才想出来接近温屿的办法,没招,温屿太难啃了。
除非是他认定的人,否则就是铁板一块,谁踹谁受罪。
温屿没明白,前几天还争锋相对的人,转眼就要拜自己为师,这人怕不是精分吧?
抬眸看向大皇子真挚的眼神,温屿心神微凛。
不,不是精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
不管是一开始的恭敬,还是故意让自己发现他虎口的红痕,都是为了展示自己好学,从而引出想拜师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