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看了看手里的糖,又看了看张胜利,犹豫了一下,说:“那你等一会儿,我进去问问我奶奶。”
说完,转身就跑进了一个大杂院。
张胜利见状,就骑在三轮车上等着。
横竖没事儿,小孩既然说要问家长,那他等等也就是了。
结果,等了十几分钟,那小孩也没出来。
这让张胜利有些怀疑,那孩子是不是被家大人拒绝。然后忘了这个茬儿?
又等了一会儿,他想着还有收购任务,就不打算继续等了。
于是,他蹬上三轮,就准备走。
“叔叔,叔叔你别走。”张胜利蹬出没两米,身后就传来小孩的喊声。
他停住三轮车,回头一看,那小孩已经气喘吁吁的追过来了。
看上去,应该是从大杂院跑出来的。
“叔叔。”小孩跑到张胜利面前,一脸的兴奋:“奶奶说了,她起不来,让你进去自己看。”
一听这话,张胜利心中就咯噔了一下。
从小孩的话里,就不难听出,他家的大人,怕是就剩了一个奶奶,然后奶奶还不能动,只能让他进去。
“小子,你跟我说说,你想卖铜钱,卖了钱,你想买什么?”
他一开始以为,这小子是想偷偷卖了钱买好吃的或者好玩儿的。
可现在,这小家伙进屋去问,然后让自己进去,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小孩想也不想,直接回答:“我想卖了钱,给奶奶买药吃。”
“奶奶腿疼,晚上疼的捂在被窝里哼哼。”
“我问了别的人了,他们说,医院有卖的那种止疼药,吃了就没那么疼了。”
“可我家里没钱,刚才听秦大妈问你说铜最贵,我就想着,家里还有十来个铜钱,就想卖了,给我奶奶买止疼药。”
这估计是他早就做好的打算,所以回答起来,无比顺滑。
果然,张胜利验证了心中的想法。
还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这孩子才多大?
七八岁?
这么小的孩子,没想着卖了铜钱,给自己买好吃的,买好玩儿的,而是想着给奶奶减轻痛苦,真是个好孩子。
他被这小孩给感动了。
想着一会儿看到铜钱,如果不值钱,他也多给一点儿。
就当是做好事儿了。
小孩也没多说别的,带着张胜利,进了大杂院里面。
大杂院杂乱无章,没有居住环境可言。
有些走的路,小孩走还行,像张胜利这样的,经过都要侧身才能走。
一路进了里面的一间房里。
屋里光线昏暗,空气阴冷,不时会有沉闷的一声咳嗽。
只是那咳嗽只在嗓子,却能听出在气管里,有淤积的痰液,让人听的格外难受。
“奶奶,收破烂的叔叔来了,他就收铜钱。”
小孩子跑到里屋,跟床上的人说了一声。
张胜利随后也跟了进去。
里屋更阴冷,床上躺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面容憔悴,眼神浑浊。
她看向张胜利,闭了闭眼,闷闷的咳嗽一声,这才说:“就是你给我家健平一块糖的吧?谢谢。”
“铜钱在窗台小箱子里放着,健平知道,让他去拿下来给你看看。”
“你看看如果收的话,能给多少钱。”
她说话的时候,气管里的痰液,就发出嘶啦嘶啦的声音,让人听了,生理上多少有些不适。
那个叫健平的孩子,立刻搬了板凳,去窗台上,打开那个小箱子,去拿铜钱。
张胜利跟床上的大妈说了一声好,然后就过去,准备帮那孩子一把。
结果“叮——”的一声,他脑海中,传出系统的提示音。
“寻找到明末清初时期 黄花梨小轿箱一个。”
“请问是否回收?”
“选择回收,可奖励当前熊猫币四十六元。积分四十,可用于抽奖。”
“请选择是,或者否。”
这长条小箱子,竟然还挺值钱。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来说,黄花梨木,也不过八分钱到一毛钱一斤,这小箱子,能值四十六,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
那个叫健平的孩子,手脚麻利,已经从小箱子里,把铜钱都给拿了出来,捧在手心里。
“叮——”
系统的声音,再次在张胜利的脑海中响起。
“寻找到清康熙通宝龙凤纹五枚。”
“请问是否回收?”
“选择回收,可奖励当前熊猫币四十元。积分三十,可用于抽奖。”
“请选择是,或者否。”
“叮——”
“寻找到清初三藩钱之一 洪化通宝四枚。”
“请问是否回收?”
“选择回收,可奖励当前熊猫币六十元。积分五十,可用于抽奖。”
“请选择是,或者否。”
一共九枚铜钱,想不到,竟然是珍稀的那种,不是烂大街的祸。
“叔叔,你看看。”那叫健平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爬下凳子,然后把铜钱,用小手捧着,举到了张胜利面前。
张胜利就揉揉小家伙干草一样的脑袋,然后点点头,说:“行,那我就看看。”
说完,就接过铜钱,拿起来,装模做样的查看起来。
有系统,他不用看,就知道东西价值多少,所以也不用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于是,他一边看,一边跟床上的大妈说话。
“大妈,您身体这是什么情况?”
“儿子和儿媳妇儿呢?”
“怎么就只剩下孙子了?”
不问还好,一问这话,大妈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显然是被张胜利说中了伤心事儿。
她带着呜咽,说道:“唉,儿子跟儿媳妇儿,都没了,剩下我这个痨病鬼,要不是想着健平还小,不放心,我早就也不活了。”
“可我活着,也是拖累这孩子,他还这么小……”
死了舍不得,不死又拖累孙子,大妈是每天都在这种反复为难中煎熬。
张胜利听了,很是同情。
毕竟看这祖孙俩骨瘦如柴的样子,还有这一贫如洗的家庭,怎么看,怎么都难熬。
这年头,城里人,如果一个家庭连一份正式工作都没有,那日子会很难过。
更何况这祖孙俩,老的老,还病重着,小的又小,能熬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幸好冬天已经过去。
虽然春寒料峭,可是总归有熬到温暖时候的希望。
总不至于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