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这些日子,楚云珩忙得不可开交。
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登基。
国不可一日无主,兴庆殿空悬已近一载,群龙无首,国将不国。
为此,满朝文武大臣也都着了急,他们开始请奏太子楚云珩,要求太子尽快筹备登基,楚云珩正有此意,一拍即合,遂定于腊月初八,举办登基大典。
不过,既定登基之大事,诸事繁杂,皆需周详安排。
楚云珩谕工部、吏部、礼部、户部、钦天监、内务府等各部各司其职,共襄盛举。
与此同时,楚云珩还要处理五道岭大战的善后之事。
他以既定新君之名,郑重地给西秦、黎蜀分别签下两份国书,假意安抚,实则制衡。
如今,西秦皇慕容霖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西秦国内即便暗流涌动,却也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黎蜀那方,听闻国君黎煊战死,国内群情激愤,誓要为黎皇报仇雪恨,剑拔弩张之势一触即发。
面对这般局势,楚云珩果断下令,任沐青杉带领十万大军,择日奔赴天楚与黎蜀的边境巴州。
他命沐青杉代掌将军帅印,与宇文清一同对抗来势汹汹的黎蜀大军,谨防边境骚乱。
临行前,楚云珩将沐青杉唤至荣华殿,神色凝重:
“长兄,如今天楚内部刚经历动荡,根基未稳。当下要务,则是以抵挡外敌入侵为主,切不可贸然进攻。你需坚守巴州,稳固防线,待时机成熟,再挥军南下,一举攻破黎蜀。现在,还远远未到时机,切不可冲动行事。”
沐青杉如今对楚云珩的权谋之术和胸襟气度,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骨子里,确实继承了其父沐时安年轻时的优良品质,那便是墙头之草,见风使舵。
楚云璃早已是没牙的老虎,想要东山再起,实属万难。
如今的天楚,已然是楚云珩的天下。既然楚云珩对他如此信任,不再追究他们沐家,他又乐得为楚云珩效命。
都是国舅爷,哪一个妹夫做皇帝,于他而言,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况且,相对楚云璃,楚云珩权谋无双,更适合执掌天楚,也最有资格坐上那把龙椅。
沐青杉好在也是个识时务的。
待楚云珩吩咐下来,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谢殿下信任之恩,您放心,臣定不负所托!”
楚云珩拍拍沐青杉的肩膀,语重心长:
“长兄,孤对你,寄予了厚望!不过,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婼婼!”
……
待沐青杉退殿之后,叶长风不解地问道:
“殿下,沐青杉曾经为楚云璃卖命,您怎可这般重用他?将兵马交到他的手上,您不担心会被他反噬么?”
楚云珩哈哈一笑,眸中深邃如海:
“孤更相信人性!人性本贪,有贪才有欲,有欲才有利,孤恰恰利用他性中之贪,唯孤所用。楚云璃早已是西山之日,无法给予他任何利益,而孤,许他鸿途之业,他岂会不动心?”
楚云珩忽地眨了眨眼睛,脸上多了一丝促狭:
“他是婼婼的兄长,好歹也是皇亲国戚,亲兄妹之间,也该要冰释前嫌了。就算他不为孤,不为婼婼,他也会为了沐府能够东山再起而效力。
他曾在巴州驻兵一载有余,战略战术自成一派,军中声势极高。
孤对他委以重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这般行事,婼婼岂不是对孤,愈发爱恋,愈发着迷?”
叶长风嘴上大赞太子殿下机智,可是,瞧着自家殿下眯着眼眸的模样,他暗自感叹:
主子,愈发像条老谋深算的狐狸……
……
在即将踏上征程之际,沐青杉踌躇许久,终是向楚云珩请旨入宫,进了祥云殿,与沐青婼相见。
曾经,因为沐时安的死,兄妹二人隔阂颇深 ,如今,在得知父亲沐时安尚在人世的消息后,多年的心结逐渐冰释。
尤其,沐时安再三交待,让他一定要善待两位妹妹,他也在父亲的面前起誓发愿,表示一定做到。
思及当初对妹妹的恶语相向,她非但未作计较,还劝楚云珩重用于他,所以,心中始终有些愧疚。
此次出征,没个三年五载的,怕是回不了荆都,所以,他还是决定进宫一趟,见见妹妹沐青婼,与她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