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只有凉介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
威廉完全没有想到，江离居然会和他冷战。
他起初没怎么在意，以为只是她情绪起伏，过一会儿就好了。
可这次的沉默比往常都要久，久到他都开始觉得有些不自在。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她不再和他说早安晚安了。
以前，每天早上她都会习惯性地发一句“早安，威廉哥哥”，配上一张随手拍的早餐照片，或者是一只小猫咪的表情包。
晚上她也会说“晚安”，哪怕他经常太忙没能及时回复，隔天早上她还是会继续。
可现在，她什么都不说了。
不仅如此，她连日常分享也没有了。
以前，江离总是随时随地给威廉发消息，内容天马行空，毫无规律，但却生动有趣，像一条细细的丝线，将她的日常一点点牵引到他的世界里。
她喜欢分享各种琐碎的小事，有时候是随手拍下的街角风景，有时候是某家甜品店的限量新品，有时候只是她偶然听到的一句对话。
比如某天，她坐在咖啡店里，身旁一对男女正在聊天。
男生问：“你最喜欢的运动是什么？”
女孩毫不犹豫地回答：“骑马。”
男生顿了顿，语气认真地反驳：“L'；équitation est-elle un sport ? c'；est le cheval qui bouge, pas toi.”
江离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等那对男女走远，她立刻拿出手机，飞快地给威廉发消息——
“刚才坐我旁边的男生问一个女孩最喜欢的运动，她说是骑马，然后那男生一本正经地告诉她，‘马术算运动吗？运动的是马，又不是你。’哈哈哈哈，我真的快笑死了！”
“不过，威廉哥哥，你觉得马术算运动吗？还是说，那些在马上英姿飒爽的人，其实只是在享受风驰电掣的快感？”
消息发送后，她撑着下巴，目光停留在屏幕上，等着他的回复。
她知道威廉喜欢骑马，她见过他骑马的视频，连风都似乎围着他旋转。
而她曾开玩笑地说过，等她学会骑马，要和他比赛，看谁能更快地跨过终点线。
可惜，至今她还没学会，也没有见到他。
或者，她看了一部新电影，某句台词戳中了心，就忍不住分享：“电影里有一句话很触动我——‘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听起来很浪漫吧？”
有时候，她会突然问他意见：“威廉，你觉得这条裙子好看吗？”
然后附上一张试衣间的照片，光线暖黄，镜子里的她微微侧身，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她说这些的时候，从不在意他是否能及时回复，也不会因为他未读未回就不开心。
她只是单纯地想和他分享生活中的点滴，而他也早已习惯了她这样的存在，习惯了每天都会收到她的消息，习惯了她那种毫不掩饰的欢喜。
偶尔，他工作到很晚，手机屏幕一亮，看到她发来的消息：“你还没睡吧？我买到了我上次和你说过的那家甜品店的招牌蛋糕！他们家的米布丁超好吃，我觉得你也会喜欢！”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头打字：“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几秒后，她发了个得意洋洋的猫咪表情包：“因为你一直都这样呀。”
他盯着屏幕，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却没有再回话。
他不是不喜欢她的分享，只是……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却从未深究过自己对这种习惯的依赖。
可是现在，江离不再发这些了。
她不再随时随地地给他发消息，不再提及那些琐碎的小事，不再问他喜不喜欢某件衣服，也不再在他忙碌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像一束毫无预警闯入的阳光。
她的世界，仿佛不再需要他的参与。
威廉不是没有察觉到这种变化，只是，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盯着空荡荡的聊天框，手指悬在屏幕上，却迟迟没有打出一个字。
威廉心里不太舒服，却又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情绪。
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每天都会收到她的消息，习惯了她那些看似琐碎、却带着满满生活气息的分享。
她像一股细流，不急不缓地渗入他的日常，润物无声。
除此之外，她在三人小群里的态度也变了。
凉介是最早发现这个变化的人——毕竟江离对威廉的喜欢，以前是连个瞎子都能看出来的程度。
不管老大多忙，她总是会在群里cue到他，话题再怎么歪楼，最后都会绕回威廉身上。
哪怕威廉根本没有参与这场对话，她也总能自然而然地提起他，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存在”在她的话语之间。
以前，江离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威廉……”
她的世界里，一切都围绕着威廉转。
但现在，她仍然活跃在群里，却只和凉介说话。
威廉有时候会在忙碌间隙看一眼消息，发现江离依旧在和凉介聊游戏，聊最近的新番，聊各种生活琐事，看起来和往常并无二致。
可是，哪怕他偶尔搭了一句话，她都仿佛没听见一样，不回应，也不接话。
甚至，就连提到他的时候，她都要通过凉介来转达。
比如有一天，她淡淡地在群里说：“凉介，如果威廉上线了，你让他把游戏里的烟花攒着，最后一天一起放。”
凉介愣了愣，忍不住回了一句：“你直接和老大说不就行了？”
她却只是发了个“嗯”字，之后就再没有多余的话。
威廉看到这句话时，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顿了顿。
她居然要通过别人来传话？
他沉默地盯着那句话，过了好几秒，才像是随意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可他心里明白，这种别扭的态度，和冷战没什么区别。
威廉并不是不明白江离在闹什么脾气，只是他从没想过，她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不吵不闹，不质问，也不逼问他什么，只是悄无声息地把自己从他的世界里抽离，像是他不再重要了一样。
他甚至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有点无奈，有点失落，还有一点……不适应。
他突然意识到，江离就像是一直攥着风筝线的人，而他是那只被牵着的风筝。她从不在意他的冷淡，也不在意他的回应是否及时，她只是执拗地握紧手中的线，从不曾松开。
可是现在，她似乎想要放手了。
这天，威廉难得有空，主动发起了一个群语音。
“快过年了。”他言简意赅，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冷静，“看看新春活动，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语音一接通，凉介就“哎”了一声，结果发现自己其实没啥想法，于是很自觉地闭嘴了，等着江离发言。
然而，江离没有回答威廉，她甚至连半点思考的声音都没有，而是径直开口：“凉介，你觉得游戏里烟花在哪里放合适？”
凉介：“？”
他下意识想了一下正在等江离回答的威廉，莫名觉得有点危险的气息。
“嗯……”凉介咳了一声，决定试图打破尴尬，刚要随口扯点什么，江离继续道：“要不，你问问他，他的烟花打算在哪座城放？”
凉介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一个局外人，都能明显感觉到江离对威廉的冷战气场。
但问题是，威廉就在语音里，江离真的……真的有必要找个“中间人”来传话吗？
凉介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开口：“老大，她让我问你——”
话音未落，威廉淡淡地打断：“我能听见。”
群语音里，一时寂静无声。
凉介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被卷入他们这场冷战。
江离也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威廉会这么直接回应她。
她握着手机，心情复杂极了——她原本只是赌气，想让凉介传话，让威廉也体验一下被“隔绝”的感觉。
可没想到，他根本就不配合，直接跳过凉介，自己回应了。
她抿了抿唇，装作没听见，继续盯着游戏里的城池地图看。
威廉没有再等她的回应，而是用平静的语气说：“你不是最喜欢洛阳吗？”
“……”
江离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的烟花，就在洛阳放。”他说得理所当然，声音低缓，却莫名让人心头一紧。
江离的指尖微微蜷缩，紧紧握住手机。
她觉得自己很幼稚，居然因为一点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就和他冷战。
可真正让她更懊恼的，是威廉的态度——他根本没有被她的冷漠影响，甚至没有觉得这是一场“冷战”。
他还是那个样子，沉稳、自持，丝毫不慌不乱，甚至还耐心地哄着她。
她能听出来，他在迁就她。
可是，他对待她的迁就，和对待别人的礼貌，又有什么区别呢？
江离不想让自己继续陷入这种情绪里，于是勉强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低声说道：“洛阳确实很好。”
凉介听着他们这诡异的对话，整个人都快裂开了。
他不明白老大和江离到底为什么要冷战，但他清楚，这场冷战里，最无辜、最受伤害的，绝对是他——
他！
作为一个本来只是想安静过年的普通人，居然在短短几分钟里，被迫成为了老大和他的可颂之间的“传声筒”。
他甚至能想象自己未来的命运——只要这场冷战不结束，他就会被迫在“你问问他”与“她让我问你”之间反复横跳，最终彻底成为一个纯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