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如今的秣陵就如同曾经被岐山温氏一把火所焚烧的云梦江氏一般,成为了一个极好的例子。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若是事临己身,那便是人人自危。
如果说,豢养邪祟是件大事,那么,豢养邪祟并且真的能够控制邪祟以作己用,那这便是将这件事情上升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
今日,幕后之人用控制邪祟进犯的的是秣陵,那么他日呢?
谁知道他下一个要进犯的是何处?是兰陵还是清河又或者是姑苏?还是其他不起眼的小宗门呢?
若说是修士作恶,那还好说,毕竟是人便会有弱点,但若是邪祟作恶,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邪祟可不是人,没有痛觉,也没有分辨是风的能力。
邪祟只是遵循着生前死去时的怨气和执念,生前死状越凄惨,那么死后化作怨灵凶尸便也就更加凶残。
更有甚者,不惧风雨雷电,刀枪不入,须得用特殊的法子去杀死。
况且古往今来,对付邪祟的方法,也亘古不变。
度化为主,镇压为辅,若是两者皆无用,才会直接灭绝。
而这也是众多修士苦恼的原因所在。
正是因为邪祟凶恶难缠,是以,度化为主。
若是人为的豢养的邪祟,那么,根本不可能度化,只能灭绝。
如今的修真界中,灵思枯竭,虽说各大仙门皆有天资出众、天赋卓绝之辈,只是,谁家的仙门又会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后辈送上一处必死的战场呢?
这说来,本就是个亏本的买卖。
除了秣陵被邪祟大举进犯一事,还有一件事情,也引起了各大仙门的重视。
那就是秣陵苏家家主苏涉死而复生之事。
苏涉身死,这是各大仙门都知晓的事情,而苏涉死而复生,这从根本上就是不可能之事。
且苏涉是因何而死,各大仙门都心知肚明。
而苏涉的言论,或许能蒙骗普通百姓,却是瞒不住他们这些修士。
无论是眉山虞氏的不死药也好,还是其他仙门所出的灵丹妙药也好,都不曾具备能让人的伤势在短短七日时间便能好全的功效。
更不要说,苏涉还是自己抹了脖子。
苏涉的死而复生,让各大仙门都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苏长安的身上。
近日里,苏长安乃麒麟瑞兽转世的谣言不知从何处起,转眼间,便已经被修仙界中人人得知。
其中,有不少人将苏涉死而复生的事情联想到了苏长安身上。
四季轮转,生死有命。
这是上天注定的事情。
然而,麒麟瑞兽的出现却是打破了这一规则。
毕竟,人的生命是有尽头的。
没有人不恐惧死亡,没有人不面对死亡。
麒麟瑞兽的血肉,不但可以长生不老延年益寿,更甚至能够重塑人体内的经脉,体质及天赋。
试问:何人不想长生不老?
何人不想一飞冲天?
何人不想问鼎世间,成为天下第一人?
数不尽的谣言开始在民间、各大仙门开始发酵。
有人心生好奇,有人嗤之以鼻,有人跃跃欲试,也有人担心至极。
其中,以虞紫鸢为最。
从秣陵回到眉山虞氏后,她便大病了一场,而她身体好转后,听到的便是孟瑶从坊间听来的这些传言。
传言不可信,可架不住有人愚蠢。
作为曾经深受其害的参与者,没有人比虞紫鸢更明白传言的可怕性。
有些事情,即便一开始是假的,可传着传着时间久了,那便也成了真的。
更何况,这件事情,从到到尾都是真的,根本不存在虚假一说。
虞紫鸢怕的,是真的有人听信传言,去打江澄的主意。
“阿瑶,这些传言,可有法子压下来?”
眉山虞氏,一处庭院之中,虞紫鸢坐在石凳上,面色冷凝。
在她的对面,是一身青衫,皱起眉头的孟瑶。
“师父,这些有关于阿澄的谣言来势汹汹,想来背后是有人在操纵,若说压下去,根本就不可能。”
孟瑶摇头,同虞紫鸢分析着,“而且这谣言,并非是突然之间便出现的。”
“我派人查过,这些谣言,一开始出现是在兰陵,后来才开始从兰陵传到各处地界。”
“除了兰陵外,剩下的闹得最凶的便是汝阳,从前王承容所管辖的地域。”
“不但如此,我还查到,关于麒麟瑞兽最早的传言,可追溯到射日之征结束后的初期。”
“而那一段时间,正是阿澄消失不见的时间。”
说到此处,孟瑶微微停顿一下,他非常迅速的看了一眼虞紫鸢,“阿瑶大胆的猜测,金夫人的计划,是从射日之征后便开始的。”
虞紫鸢忍不住叹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现如今,我们能做的,便是多注意各大仙门的动向,除此之外,便是阿澄和晚吟那边,阿瑶,你让阿洋多盯着一些。”
“一旦发现秣陵山谷之中有不妥之处,一定要及时告知于我们,这样,我们才能在护好眉山虞氏的同时,及时支援阿澄和晚吟。”
孟瑶重重的颔首,“师父放心,如今阿澄和晚吟在山谷中一切都好。”
“成美就在山谷外守着,还有师父教他的传送阵,他也早就设置在了山谷之中。”
“这样即便是成美被人绊住,一旦发现有异常,我布置在眉山虞氏的传送阵也会即刻发动。”
“如此便好……”虞紫鸢看着孟瑶,止不住的感慨,“阿瑶,这些日子你费心了。”
孟瑶笑着摇头,“师父,我和阿娘的命是阿澄和晚吟给的,我一身的本事也是师父教的,要说来,还是阿瑶应该感谢师父才对。”
若非是阿澄救下他和阿娘,又怎会有如今的他?
“阿瑶这样的出身,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将我们母子乱棍打出去了,若非师父心善,我母子二人,怕是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虞紫鸢摇头轻笑,“阿澄总有许多歪理,可他说的那句: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却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却是我觉得他说过最对的一句。”
“活成什么样的人,终归是自己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