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青熟练地将熬好的玉米糊糊盛出锅,又切了个咸鸭蛋,端出腌制的咸菜。简单的早饭,却也透着农家生活的质朴与温馨。
田青青吃完饭,去后院鸡舍里抓了一只肥硕的下蛋母鸡,杀了洗净。又从米缸里舀出些大米,蒸了一锅香喷喷的米饭。随后,她拿出家中存放的干蘑菇,泡发后与鸡肉一起炖煮。那蘑菇炖鸡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小院里,让人垂涎欲滴。
田青青一边忙碌着,一边还不时地望向门口,心中满是对相公赵石头的思念与牵挂。她知道赵石头在服徭役中会吃不少苦,今日归家,定要让他好好吃上一顿热饭。
而赵石头躺在简陋的工棚里,身上的酸痛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他却满心欢喜,只因终于熬过了这漫长的一个月徭役。每日高强度的劳作让他的身体疲惫不堪,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但这还不是最难以忍受的,监工那恶劣的辱骂声犹如利箭,时刻刺痛着他的心,毒打更是如影随形,村民们稍有不慎便会招来一顿鞭子。
赵石头在这一个月里,做事可谓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总是天不亮就起身,一直干到夜幕深沉,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即便如此,偶尔也会被监工挑刺,招来几句骂声。幸运的是,他未曾遭受那无情的鞭打,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今日,是他归家的日子。赵石头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猛地睁开眼睛,那眼中满是归心似箭的光芒。他迅速爬起身来,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开始收拾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包袱。其实也不过是几件粗布麻衣,却也是他在这艰苦徭役生活中的全部家当。
收拾完后,他来到大哥赵大石的身旁。赵大石身形魁梧,比赵石头高出一些,此时正坐在床边,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和无奈。赵石头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关切与不舍:“大哥,我今日便能回家了,你却还要在这再熬一个月。这监工心狠手辣,你千万要小心行事,莫要触了他的霉头,能忍则忍啊,尽量避着他。”
赵大石轻轻拍了拍三弟赵石头的肩膀,咧嘴笑道:“石头啊,你放心回去吧。大哥皮糙肉厚,这点苦还能受得住。你回去后,好好陪陪三弟妹,这次徭役,你也不轻松,回家好好歇一歇。另外,老宅哪边也要麻烦你多看顾一二。”
赵石头重重地点了点头,兄弟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赵石头便转身与村里相熟的几个村民,一同前往官差处办理手续。众人心中都惦记着家中之事,服完徭役便能安心回家过上一段悠闲时光,陪陪家中的妻儿老小。
官差处的院子里,人来人往,喧闹嘈杂。众人排着队,依次办理徭役完成的手续。赵石头站在队伍中,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好不容易轮到他,赵石头小心翼翼地递上自己的身份文书,向官差表明自己已服完徭役。那官差坐在桌前,看了他一眼,又面无表情地翻看着名册,确认无误后,便开始登记。随后,官差扔出一串铜钱,冷冷地说道:“赵石头,这是你一个月的徭役钱,四百五十文,拿好了。”
赵石头连忙接过,看着这些钱,心中五味杂陈。这是他辛苦劳作一个月的报酬,虽不多,但也是这么多年他赚得最辛苦最心酸的钱,赵石头将铜钱仔细地收好,与村民们一起踏上了回家之路。
一路上,他们谈论着村里的琐事和家中的庄稼。有人说:“这次回去可得好好侍弄侍弄那几亩薄田,希望来年庄稼有个好收成,中途可不能出岔子。”
另一个人接话道:“是啊,现在田地越多,服徭役的时间就越长,咱这田地少,服一个月就能回家,也算幸运了。”
赵石头听着众人的话语,心中只想着快些回到家。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心中对田青青的思念如烈火般燃烧。赵石头仿佛已经看到了娘子田青青那温柔的笑容,还闻到了家中饭菜的香味。
终于,那熟悉的小院映入眼帘。赵石头激动地推开院门,大声喊道:“青青,我回来了!”
田青青听到赵石头的声音,连忙从屋里迎了出来。眼中闪烁着泪花,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田青青快步走到赵石头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心疼地说道:“石头哥,你可算回来了。这一个月你受苦了,快进屋。”
赵石头紧紧地握住田青青的手,说道:“青青,只要想到你,再苦也不算苦。”
赵石头走进堂屋里,看到桌上那热气腾腾的蘑菇炖鸡,心中满是感动。他拉着田青青的手,一同坐在桌前,两人都没有说话。
田青青夹了一只鸡腿放在赵石头碗里,赵石头开始大口大口地吃着,那蘑菇炖鸡的味道鲜美无比,鸡肉鲜嫩多汁,蘑菇吸收了鸡肉的香味,入口爽滑。仿佛这是他此生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田青青在一旁看着憨男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既好笑又心疼。轻声说道:“石头哥,你慢些吃,别噎着。”
赵石头抬起头,看着田青青那温柔的面容,笑道:“青青,服徭役这一个月,我特别想念你做的饭菜,何况我每日吃的都是些清汤寡水,哪有这般美味。”
饭后,赵石头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田青青依偎在他的身旁。赵石头将这一个月在徭役中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娘子,田青青听得时而皱眉,时而叹息。
休息了一日,第二天,赵石头便和田青青来到田地里。此时的田地一片生机勃勃,绿油油的麦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赵石头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庄稼的长势,嘴里喃喃自语道:“这庄稼长得还不错,看样子来年又是个丰收年。”
田青青在一旁笑道:“那可不,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可没少费心思。隔三差五都来浇水、施肥、除草,就盼着它们能茁壮成长。”
赵石头站起身来,感激地看着田青青,说道:“青青,你受累了。这家里家外都靠你操持,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田青青轻轻捶了一下赵石头的胸口,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是夫妻,本就应该相互扶持。你去服徭役,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