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我上去敲门就是。”
韩蕾摆了摆手,语气轻松自如。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楼梯走去,步伐轻盈,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来找朋友的普通女子。
掌柜的没有再阻拦,只是点了点头,又趴回柜台上继续打瞌睡。
韩蕾上了二楼,只有楼梯口挂着两盏昏黄的灯笼,走廊里四处传来或大或小的呼噜声。
天字一号房和二号房在走廊的尽头,韩蕾站在楼梯口,目光扫过走廊,确认没有异常后,她轻轻熄灭了走廊的灯火,蹲下身子,目光从门缝下扫过。
每个房间的门缝下都黑漆漆的,没有光线透出来,显然房间里的客人都已经熄灯睡下了。
韩蕾拔出腰间的手枪,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她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三个死士是否住在这里,用手枪万一错伤了无辜,那就麻烦了。
左右权衡之后,韩蕾站起身,掏出手机,调出一段提前下载好的视频,将音量调到合适的大小。
视频里传来一阵男女对话的声音,声音轻柔而暧昧,仿佛真的有人在走廊上私会。
女人的声音像是羽毛般轻柔,又像是带着某种诱惑。
“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我们……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急切:“怕什么?反正没人认识我们。再说了,你不是一直说很想我吗?”
“你总是这样……让人没办法拒绝。”
“那就别拒绝了,反正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
“可这里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多不好,你住哪一间房?要不……”
“……”
男女的对话声依然在继续。
韩蕾掏出口罩戴上,对照着门牌,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天字一号房和二号房门口。
她从空间里掏出两根点燃的香,轻轻从门缝下塞了进去。然后抬手看了看手表,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
天字一号房里传来一阵翻身的声音,接着是一个男人迷迷糊糊的嘟囔:“唔……外面怎么这么吵?”
另一个声音懒洋洋地回应:“别人在办事,睡吧,别管闲事。明天还得去重新踩点呢。”
随即,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而天字二号房里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韩蕾在心中暗自哼了一声。
明明已经有两个同伴失联了,剩下的死士竟然没连夜逃走。看来是判定他们的同伴不会出卖他们了。
韩蕾等了足足十五分钟,确认香已经发挥了作用,才拿出一根细铁签,轻轻从门缝里拨开门闩。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韩蕾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仔细倾听着屋内的动静。
确认里面的人已经昏迷后,她才打开小手电筒,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大一小。大床上躺着两个男人,小床上睡着一个男人。
韩蕾在房间里四处查看,很快在床下找到了三套夜行衣。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怒火在眼中燃烧,但她依然保持着冷静。
听华天佑说他们的后槽牙里都藏了毒药,她先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他们嘴里藏的毒药,确保他们无法在醒来后自尽。
然后,她拿出手铐,将他们的手脚两两铐在一起,确保他们无法轻易逃跑。
做完这一切后,韩蕾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三个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她深吸一口气,翻窗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依旧深沉,街道上依旧空无一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京华客栈二楼那扇微微敞开的窗户,暗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京华客栈距离赵家的宅子不过几条街道,韩蕾一拐过街角,就从空间里取出了一辆电瓶车。
电瓶车跑起来没有声音,韩蕾很快就回到了家里,叫了几个下人,赶了一辆马车到京华客栈门口。
听到门口传来嘈杂的动静,掌柜的从柜台后抬起头来。
当他看到韩蕾又从大门外走进来时,他的瞌睡瞬间就被吓醒了。
“姑娘,你……”掌柜揉了揉眼睛,惊恐的看着韩蕾,“你刚才不是已经上楼去了吗?”
韩蕾没有搭理他,而是带着下人气势汹汹的上了楼。
打开天字一号房的门,三个死士还保持着韩蕾离开时的状态,显然还没有醒来过。
他们的手脚都被互相铐在了一起,因为知道古代死士的武艺一般都很高强,韩蕾不敢解开他们。
下人们只能费力的将连在一起三名死士移出房间,然后抬下楼,装上马车。
楼梯狭窄,死士的身体不时撞到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看着这一幕,脸色有些发白,忍不住问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
韩蕾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自己的事。”
掌柜的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得一缩脖子,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嘴。
马车很快回到了家里。下人们将死士们抬进了一间偏僻的屋子,韩蕾紧随其后。
她站在屋子中央,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死士,心中虽有些怜悯,但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弄醒他们。”韩蕾冷冷吩咐。
一名下人端来一盆冷水,泼在了死士们的脸上。冷水刺激下,死士们渐渐苏醒过来。
他们睁开眼就看到韩蕾站在面前,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杀意,他们除了能挣扎着坐起身来,却因手脚被铐住而无法站起。
“别白费力气了。”
韩蕾冷冷开口,声音如冰。不管这些死士的武艺有多高强,想要挣脱手铐,那都是徒劳。
其中一名死士咬牙切齿地盯着她:“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
韩蕾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谁派来的。”
死士们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另一名死士冷笑道:“什么谁派来的?我们听不懂。”
韩蕾并不生气,反而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是死士,任务失败就意味着死亡。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们死不掉呢?”
死士们沉默不语,甚至有人白了韩蕾一眼,别过头去,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韩蕾见状,直入主题。
“你们的同伴交代,是冠军侯派你们来刺杀苍州王赵樽的,对吗?”
闻言,死士们的面上都出现了短暂的惊讶,虽然他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但韩蕾知道自己说对了,这几个死士就是冠军侯派来的。
韩蕾见状,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但她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刀锋在烛光下泛着寒光。
“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只好用我的方法了。”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死士们看到手术刀,眼中竟然没有闪过丝毫的恐惧,显然,他们平日里,对于面对死亡的训练很成功。
韩蕾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刀尖在其中一名死士的手肘处轻轻点了点,故技重施。
“我听说这里有一根神经,叫做尺神经。如果我用刀尖轻轻挑断它,你知道吗?你的手会立刻失去知觉,再也无法握剑。”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是在给死士们讲解一堂解剖课。
“你想干什么?”那名死士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韩蕾娇俏的面容上勾起了一抹邪恶的笑容。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在你们身上做个实验而已。看看挑断了尺神经以后,你们是不是真的会变成残废?反正你们的任务失败了,回去也只有一死,不如就活着做我的试验品。怎么样?”
“你……你敢?”
那名死士瑟索了一下,像看一个魔鬼一样看着韩蕾。他不相信。面前这个长相娇俏甜美的女子,会干出拿活人来做实验的残忍之事。
韩蕾没有回答,而是冷冷一笑,蹲下身,手中的手术刀轻轻划过他的手肘内侧。
死士顿时感到一阵剧痛,忍不住惨叫出声。另外两名死士表面平静的看着韩蕾的动作,但眼底深处,早已是波涛滚滚。
“说吧!冠军侯为何要派你们来刺杀赵樽?”
韩蕾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那名死士有了一丝崩溃,颤抖着说道:“是……是因为……”
“不能说。”
另外两名死士连忙出声阻止他。
韩蕾笑了笑,那笑容无比的轻松满意。
“因为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要确认是冠军侯派你们来的,就足够了。”
说着,韩蕾站起身来,看似要向门外走去。
在经过三名死士身后时,她却突然一个回身,手中的手术刀快速的从三名死士的脖子上抹过。
然后,空气中才响起韩蕾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那你们就死得不冤。”
三名死士只觉得脖子一凉,还没来得及明白韩蕾话语中的意思,他们的身体已经“咚”的一声躺倒在地。
韩蕾没有去看他们倒地的身影,而是径直向外走去。她并不是害怕去看他们死去的样子,作为军医,她早已看惯生死。
而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
虽然,明明知道杀的都是敌人,但毕竟与她作为医生治病救人的宗旨相违背,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韩蕾为人善良,但她的善良也带着锋芒。
在这个时代,遇到死士这样的情况,她知道,最终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绝不能留下后患。
所以,在确定了他们就是冠军侯派来的死士后,韩蕾很果断的用手术刀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冠军侯一共派了十二名死士来刺杀赵樽,现在已经解决了五名。还有七名死士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解决不了这七名死士,那就解决问题的根源。
只要冠军侯死翘翘了,他下达的刺杀任务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韩蕾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眼中已布有少许血丝。
她强撑着精神,叫来了几个得力下人,低声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找个偏僻的地方,将那几个死士全都拖出去埋了。小心一点,别让人瞧见。然后让人把里面打扫干净。”
“是!王妃。”下人们点头应诺,迅速行动起来。
折腾了大半晚上,外面已经传来了鸡叫声,再过不了多久,天边就会泛起鱼肚白。
韩蕾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走回自己的屋子去休息。
在陷入梦乡之前,她的心中已有了决定。
待明日她睡醒了,安排好扶风县的所有工作后,就备上厚礼,进京去“看望”冠军侯一家……
第二日早晨,韩蕾就忙着安排扶风县的各种事务。
而同一时间,京城的朝堂之上。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映照出一片肃穆的气氛。
景帝端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殿下的群臣。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显露出了他内心的焦躁。
“曹尚书。”景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还带着一丝不耐烦,“北关的战况究竟如何?你兵部为何至今没有奏报传来?”
兵部尚书曹格连忙出列,躬身行礼,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正色道:“回陛下,臣……臣尚未收到北关的任何消息。”
景帝又问底下坐在太师椅上的魏丞相:“丞相。这段日子你暂代工部之职,工部张尚书可有消息传来?”
魏丞相起身,恭恭敬敬的答道:“回陛下,张尚书带领工部之人赶往北关,协助修建防御工事,至今也无任何消息传回。”
景帝焦躁的吐出一口浊气。他想发火,可又不知道该从何发起。
自从四月初,朝廷收到曹雄和李刚从永安城和凌安城发来的求援急报后,现在都已经四月底了,北关再无任何消息传来。
就连朝廷派出的兵马,和工部去协助北关修筑防御工事的人,也没有丝毫消息。
这让景帝不但感到焦急,甚至隐隐有些不安。
景帝虽然尽量调整了情绪,但他的脸色更加阴沉,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几分。
“各位爱卿。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朝廷调兵发兵,耗费粮草无数,北关却杳无音讯!难道朕的将士们都在北关睡大觉不成?”
大殿内一片寂静,群臣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声。
魏丞相见状,缓步出列,拱手道:“陛下,或许没有消息传来便是最好的消息。北关战事复杂,或许联军已被我军击退,只是消息尚未传回。”
兵部尚书也连忙附和:“是啊,陛下,魏丞相所言极是。北关地势险要,突厥大军未必能轻易攻破。”
景帝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太监匆匆跑进殿内,高声禀报:“陛下,荆州急报送到!”
话音刚落,又一名太监紧随其后,气喘吁吁地喊道:“陛下,徐州急报也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