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了我们沈公子,聪明了二十多年,到头来被一条鲛人拿捏的死死的。
沈淮几乎是慌里慌张的给沧离擦眼泪,不想却接了一手的珍珠。
“阿离,你别哭,你先别哭好不好?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不要你,我的意思是,你要和我亲密,我们回房就好,在外人……在外人面前总是不好的。”
天知道雅正清明的沈公子说这话时有多羞耻,主要是在他心里,他和沧离还没成婚,只能算是私定终身,这事本就是出格之事,可奈不住沧离这副样子,实在可怜。
“哦……”沧离的眼泪说收就收。
沈淮看的想笑,但是他没表现出来,毕竟是他自己将人惹哭的,要是还笑话人家,总是不太地道的。
他僵硬的转移了个话题,“那……你泡好了吗?可要出来?”
沧离隐隐有些得意,他朝沈淮伸出手,示意沈淮抱他出来。
沈淮本想让他自己走,但是看沧离的样子就不大可能。
他没辙,伸手抱沧离出来,放到床上。
沈淮经常抱沧离,也经常背他,因为他学不会走路,磕磕碰碰的总是摔。
前几日他出门,沧离悄悄的跟在他身后,鲛人一族藏匿的本事很是了得,他开始并没有发现沧离跟着他,可是走到半路的时候,沧离就整条鱼摔到他面前来了。
他不得已,只能背着他,一度让遇到的村民以为沧离是个残疾,甚至同情他,说他被贬就是了,怎么还带着一个残疾的下属。
他不好同人解释沧离不会走路,要不然,那些村民可能会以为沧离是个傻子。
沈淮想到这有些忍俊不禁。
他蹲下身子,将浴桶里的珍珠一颗一颗的捡出来,脸上是无奈的笑。
没想到,他沈淮竟然也做了惹哭夫人的混账事来了。
沧离趴在床上轻甩着尾巴,瞧见沈淮的动作开口唤他,“人……??”
他的声音很多变,不时空灵神性,不时魅惑似妖,这时又带着单纯。
毕竟他们鲛人一族最不缺的就是珍珠了,他不理解沈淮为什么要捡那些东西。
“怎么了?”
沈淮将浴桶里的珍珠全都捡出来,堆到床上,眼里有着隐晦的喜爱,亮晶晶的东西,很漂亮。
沧离伸手拨弄了一下,拿了一颗放在沈淮眼前,“你……喜欢?”
“我……哭给你啊。”
这话说的沈淮忍俊不禁。
喜欢我的眼泪吗?我哭给你啊……
沈淮轻抚他泛红的眼尾,轻言细语,“不会叫你哭的,哪有故意让人哭的?”
“嗯……”
沧离似乎很开心,尾巴都开心的甩了甩,他在沈淮身边找了个位置,抱着自己的尾巴,悄悄的蹭到沈淮腿上。
沈淮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着淡淡的皂角味,很清新,正是沧离喜欢的。
沧离动了动鼻尖,想咬,想舔。
想到就这么做了。
他含住沈淮的耳垂,尖牙不时的在上面磨蹭,真的很想咬,但还是忍住了。
会疼的……
“沧……沧离!”沈淮心乱如麻。
对于这些事,沈淮在沧离面前就是一张白纸,沧离随便动动手指,沈淮就浑身僵硬,连动都不敢动。
沈淮慌里慌张,抖着声音,说出来的话语气听着不对劲。
沧离亲亲的动作一顿。
生气了吗?
“不生气……尾巴给你……玩……”
沧离爱不释手的抱着尾巴摸了一下,大方的把它放到沈淮怀里。
鲛人族的尾巴是武器,也是求偶的工具,轻易是碰不得的,且沧离还是皇族,他的尾巴更是高贵,沈淮是他的伴侣,才有了碰他尾巴的资格。
“谢谢……”
沈淮并不知道摸一条鲛人的尾巴意味着什么,扭扭捏捏的说了句谢谢。
然后就心安理得的抱着沧离的尾巴不动了,对他来说,抱着沧离的尾巴比沧离亲他好多了,至少他不会有那种心悸的感觉。
鲛人的尾巴和人类的腿是一样的,他玩沧离的尾巴,和玩人家的腿没什么两样。
只能说,还好沈大人不知道,要不然他不得炸吗?
沧离被他摸得舒服,便恹恹的想睡觉,他动了动尾巴,把自己团起来,在沈淮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没多久就睡着了。
沈淮的腿被压得酸麻,他轻微的动了动,听见睡着的沧离哼了一声,立马不敢动了。
他垂下眼。
还是一张美的惊心动魄的脸,但是因为睡着了的缘故,格外的乖巧。
沈淮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就是京都那些官家小姐,也是不及沧离万一的。
很美,但是和沈淮心中的伴侣形象背道而驰。
不……应当是之前的伴侣形象。
沈淮之前曾思考过自己想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夫人,他不看家世,只求有缘就好,在他心里,他的夫人应该是一个温婉,大气之人,最好是识些字,不识字也行,他可以教她,这样就可以教导自己的孩子。
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被贬谪到这个地方,竟然遇到了沧离。
沧离不是温婉之人,但他单纯善良。
不会生孩子,但是他自己就像一个孩子。
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还真是……想不到……”
沈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又好笑。
看着沧离乖巧的睡颜,鬼使神差的,沈淮低头在他眉心亲了亲。
做完这个动作,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半晌,突然轻笑一声,“沈淮,你也就只有这个胆子了……”
一个器物,久带尚会产生感情,更别说他们日日相处,近在咫尺。
莹白的珍珠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沈淮将它们捡起来放在手心,用内力小心翼翼的在中间钻了一个孔,找了一根绳子穿上戴在手上。
他迎着月光看了看,半透明莹白色,在月光的照耀下闪过一抹流光,比他珍藏的琉璃还要美。
沈淮无意识的攥紧手心,那种沁凉的感觉一直透到心底。
“这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