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苍生十万碑啊!”
仙鹤山庄一处雪花覆盖的凉亭,地势幽静,四周秋树环绕,空旷的视野以及唯一来路能将跟踪者算计在心里面,饶是如此,来路丛林还有数名黑衣人明暗把守,在安全细节上他们做的很到位。
早上出现在赵氏府邸的富五车拖着一条残缺的腿站在亭边,拿着一个使用多年的保温瓶审视山下风景,冷风萧杀天地带着沉寂,昨晚大雪今天还夹带刺骨寒意,注定这里不会有什么祭者出现。
富五车轻轻咳嗽一声紧紧身上衣服,随后拿起保温瓶抿入一口,酒精气息瞬间腾升起来,他精神稍微缓冲,他站在亭边看着茫茫坟墓,最后落在东侧一座年代久远墓碑,心情有说不出的惘然。
“你还是喜欢喝酒。”
在富五车喝入第三口酒的时候,背后多了四名漠然的黑衣人以及一张使用多年的轮椅,随后四人披着雪花消失不见,只留下那张轮椅和一个老人,老人捏一捏身上毯子开口:“你见过他了?”
轮椅上那位残疾老人皱着眉头,看着富五车不太笔直却坚毅的背影,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富五车闻言转过身来,脸上的惘然变成了恭敬,微微欠身向老人开口:“嗯,我把发现告知了他。”
“但我只说了十分之一!”
残疾老人微微低头沉默片刻,随后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你应该多说一点,毕竟你手头早已经有了七成证据,把事情多告知赵定天一点,他做起事来就从容很多,你的处境也就会容易点。”
富五车脸上划过一抹苦笑,随即微微低头回答:“没有意义!虽然我故意离而复返还装出思想剧烈斗争甚至汗水渗透卷宗样子,但我感觉赵定天已经看穿我的做作,所以说太多反会被质疑。”
富五车呼出一口长气:“因此我只把掌握的情况抽出一个头绪给他,我相信赵氏可以凭借这点东西查出后面的东西,如果他没有这个能耐,就算我把全部东西告诉他,他也一样撂不倒华家。”
“这也有点道理!”
残缺老人一根手指在半空中敲击道:“把事情点的太透反而会让人怀疑你的居心,有了怀疑,不管你出发点时好时坏都会持戒备态势,赵氏对我们有戒备会让事情变坏,你处理的方法不错。”
富五车抿入一口醇酒,望着茫茫墓碑:“虽然我跟赵定天没太多交集,也没认真研究他的过去,但今天接触让我觉得此人光明磊落,如十多年前是赵定天执政,又怎会有那场不该有的动乱。”
“赵定天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
残疾老人一笑:“否则我当初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儿子,只可惜十八年前的赵定天太过刚烈,眼里揉不得沙子,少了现在的中庸和取舍,不然赵氏早为华国第一家,也就不会出现轮子教了。”
在富五车听到轮子教眼里划过痛楚时,残疾老人和蔼地看着他,像父亲一样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背部,声音轻缓说道:“过会儿给家里上几柱香吧,事情有了新的进展,她们肯定希望好消息。”
他还扫过四周黑衣人:“你们也可上上香!”
“我让你们学会坚心,不代表是灭心。”
富五车像是孩子般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又毫不犹豫的摇摇头:“还是不了,自从赵定天要我把轮子教和圣天教的资料给他,我就感觉有人开始监控着我举动,还查阅我翻过的每一份卷宗。”
“我想我已经被盯上了。”
说到这里,富五车嘴角又勾起一抹淡淡笑意:“他们唯一没有想到,我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瘸子废人,我当年的能耐当年的技术没半点落下,他们想要查阅我的轨迹,结果反被我锁定来历。”
富五车抿入一口烈酒,流露一抹自信开口:“福康安,华家守陵人,他这些日子死死盯着我,不仅查阅我调过的卷宗,还检查我用过的每一张废纸,似乎想要窥探出东西对我掌握作出判断。”
他对残疾老人认真地说道:“只是我虽然能够应付华家人,但您不应该冒险亲自来这里,毕竟我再怎么小心谨慎都好,我终究是一个人一个瘸子,无法保证所做万无一失,也就无法保证、、”
这年头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富五车流淌出真挚情感,下意识握住残疾老人的肩膀:“我出事了不要紧,我就是一个早该死的人,但是你不能出事,你是我的恩人,更是无辜受害者的恩人,你是给我们第二次生命的人。”
在乔不死拍拍他的手背时,富五车眼里涌现一抹感激:“如果当初不是你替我报妻女之仇还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收留练功受害的残缺者,我们早就死得连渣都不剩,更不用妄谈活到今天了。”
“谢乔先生救命之恩!”
在富五车话音落下时,周围十余名戒备的黑衣人齐齐跪下,眼里都闪烁着无以为报的感激,十多年来他们一直铭记着恩情,于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如今复仇在即,他们下意识道出心底真诚。
在乔不死手指轻挥黑衣人起身后,他长叹一声开口:“这次出现圣天教得到复仇契机,不是我有多大能耐,而是老天终要恶人恶报,我一直坚信当年的邪教有幕后黑手,如今果然应验呈现。”
乔不死运行轮椅靠前,俯视茫茫墓碑:“十多年前镇压早让轮子教分崩离析,精英骨干更是化成一杯黄土,可十多年年后却有人成立圣天教还设局诱杀我外孙,这就表明幕后黑手依然存在。”
他一捏身上的保暖毯子:“结合富五车你十多年的隐忍,在档案大厦大海捞针般搜集来的证据,是时候给五车给你们还有死去的人讨回公道了!只要等到赵定天给出契机,我们就十倍报复。”
乔不死的脸忽然变得残酷起来!
富五车呼出一口长气,目光平和的看着乔不死:“明白!”随后他话锋一转劝告:“乔先生,陈年旧案很快就要激发出来变成冲突,我建议你还是早点回华西为上,免得狗急跳墙伤害到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乔不死轻轻挥动手指制止他说下去,温和地望着富五车说道:“只是这毕竟是一件大事,我担心你一个人有些应付不过来,更怕你出现意外,不过,比我预想中要好很多,你没有让我失望。”
富五车挤出一抹笑容:“我在他们眼中就是等退休的废人,而且我是按照赵定天指令调出资料,然后按照规定办理手续送到赵府,他们顶多是从我这里捕捉赵定天行动,哪里可能来对付我?”
“大概率没问题,小概率还是难测。”
乔不死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脸上保持着温和神情开口:“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这些年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无数敌人睡觉都想我脑袋,四肢只剩下最后一根手指头,可我依然活的好好地。”
他那张普通无比却带着铁血残酷的脸,忽然闪过一丝浓郁的忧色,却没有对富五车说什么,身为华国金字塔地重要人物,他和各系打了数十年地交道,知道那些大人物和政客们是怎样的无耻。
“即使我有事,你们也不用担心!”
乔不死抛出一句:“赵恒会照顾好你们的!”
“他是残军主事人,你们要绝对效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