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人得知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独苗,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了留香阁,杜公子的父亲杜老爷勃然大怒,将书房中的青瓷茶盏狠狠摔在地上,上好的茶具瞬间碎成齑粉。管家弓着腰,小心翼翼凑上前,声音发颤:“老爷,听前去打探的人说,是公子意图对留香阁的紫萝姑娘用强,这才……”
“住口!” 杜老爷双眼瞪得滚圆,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一个卖笑的歌女,能攀上咱们杜家,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讨好我儿本就是她分内之事,居然敢下狠手杀了我儿,这不是蹬鼻子上脸是什么!” 杜老爷越说越气,一脚踹翻了身旁的雕花太师椅,雕花木板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管家缩了缩脖子,壮着胆子继续说道:“老爷,听闻那紫萝是狐妖之身,事发时周身黑雾弥漫,似是妖力发作……”
“妖力又如何!” 杜老爷双手叉腰,鼻孔出气,活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在这城里,我杜家跺跺脚,地面都得抖三抖。一个小小的狐妖歌女,背后能有什么势力?官府那边肯定已经将她拿下了,他们要是敢轻饶,我就修书一封给我堂哥,让他撤了他们的职!”
这时,杜家的护院头目快步走进书房,单膝跪地:“老爷,刚得到消息,霓裳阁的织女仙子介入此事,还联合了一位朝中官员的妹妹,四处打听消息,似乎想救紫萝姑娘。”
“织女仙子?” 杜老爷冷哼一声,嘴角浮起一抹轻蔑,“不过是个开霓裳阁的,能翻出什么花样!吩咐下去,让咱们在官府的人,对那紫萝严加审讯,尽早定罪。要是织女仙子敢多管闲事,连她一起收拾,别以为在这城里,能有人护得住那妖女!”
管家微微皱眉,小声提醒:“老爷,织女仙子在城中人脉广,万一……”
“没有万一!” 杜老爷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笔墨砚台都跟着跳动起来,“我杜家在这城中经营多年,哪个官员不是靠着我们的银子往上爬?织女仙子要是识趣,就趁早罢手,不然,霓裳阁也别想在这城里立足!”
管家欲言又止,刚想再劝,杜老爷眼睛一瞪,吓得管家把话又咽了回去。杜老爷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突然,他停下脚步,脸上浮现出一抹阴毒的笑。
“管家,去安排几个嘴皮子利索的人,明日就到城中各处茶馆、酒楼散布消息。就说那紫萝本就是修炼邪术的狐妖,一直在城中暗中吸食人血,这些年不知害了多少无辜性命。” 杜老爷眼中闪烁着狠辣的光芒,“至于我儿,就说紫萝一直对我儿纠缠不休,变着法子勾引。我儿心地善良,一心想劝她改邪归正,没想到反遭这妖女毒手。”
管家面露难色:“老爷,可这与事实不符,万一有人追究……”
“哼!” 杜老爷打断管家的话,双手抱胸,“这城中百姓向来愚昧,只要消息传得广,三人成虎,他们自然会信。等民众的怒火被挑起来,官府就算想偏袒紫萝,也得掂量掂量。到时候,织女仙子就算人脉再广,也挡不住这满城的怒火。”
杜老爷背着手,继续盘算:“再找几个泼皮无赖,伪装成受害者家属,到官府门前哭闹,要求严惩紫萝。同时放出风去,说织女仙子与紫萝勾结,意图颠覆这城中的安宁。”
管家皱着眉,小声道:“老爷,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织女仙子那边,说不定会查出真相。”
“查又如何!” 杜老爷狠狠啐了一口,“等她查出真相,紫萝早就被定罪处死了。就算她能拿出证据,在这城中,我杜家的话就是真相!” 杜老爷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还有,让咱们的人盯着留香阁和霓裳阁,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要是有人敢为紫萝发声,不管是谁,都给我狠狠教训!”
杜老爷话音刚落,护院头目匆匆走进书房:“老爷,方才得到消息,织女仙子已经联系了几位城中有名望的贤达,似乎在筹备联名上书,为紫萝姑娘洗刷冤屈。”
“哼!” 杜老爷气得脸色铁青,“这些老顽固,平日里就爱多管闲事。你带几个身手好的,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要是他们还不识趣,就把他们的老底翻出来,看他们还敢不敢出头!” 说完,杜老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齿道:“紫萝这妖女,害了我儿,我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敢跟我杜家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当天夜里,我施展法术,探知了杜老爷的阴谋。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既然杜家不仁,就休怪我不义。我默念咒语,指尖泛起微光,将一道法术悄然注入到管家的意识中。
第二天清晨,管家按照杜老爷吩咐,召集了几个平日里油嘴滑舌的手下,在一处隐蔽的院子里交代任务。“都给我听好了,今日去城中茶馆、酒楼,散布消息,就说紫萝是……” 话到嘴边,管家突然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原本要说的话竟全变了。
“记住,去告诉大伙,杜家这些年一直勾结城外土匪。每次商队出发前,杜家都会把商队路线、护卫情况透露给土匪,致使不少商队惨遭抢劫,无数人因此倾家荡产!” 管家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传出,脸上满是惊恐,却又无法阻止。
“还有,杜家私下里一直在贩卖朝廷管制的食盐。为了谋取利利,他们全然不顾百姓死活,很多穷苦人家只能吃着劣质私盐,落下一身病痛!” 管家身体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问道:“管…… 管家,您是不是记错了?杜老爷吩咐咱们说的不是这个啊。”
管家刚想开口否认,可又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他接着说:“你们知道个屁,听我的就对了。另外,杜家为了打压同行,用各种不正当手段,污蔑陷害其他商家,导致许多老字号店铺关门大吉!”
消息很快在城中传开,百姓们义愤填膺,纷纷涌向杜府。杜老爷正在书房品茶,听到外面传来震天的叫骂声,脸色骤变。“怎么回事?” 他怒声质问前来禀报的护院头目。
“老爷,不好了!城中突然传出消息,说咱们杜家勾结土匪、贩卖私盐、打压同行,百姓们都被激怒了,正往府里冲呢!” 护院头目气喘吁吁,声音里带着恐惧。
杜老爷暴跳如雷,“快把管家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管家哆哆嗦嗦地走进书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管家,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办事的!” 杜老爷一脚踢翻脚边的凳子,怒吼道。
管家吓得脸色惨白,“老爷,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安排的,可话到嘴边就变了。”
杜老爷来回踱步,双眼通红,“肯定是织女仙子搞的鬼!” 正说着,下人匆匆来报:“老爷,官府派人来了,说要调查杜家涉嫌违法之事。”
杜老爷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这样呢?”
管家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偷瞄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上的杜老爷,硬着头皮说道:“老爷,我起初就觉得这事儿蹊跷,多次想劝您谨慎行事,可您根本不听啊!说不定织女仙子早就有所防备,提前设下了圈套,就等着咱们往里钻。若当时听了我的话,不贸然行动,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杜老爷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燃起怒火,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管家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啪” 的一声脆响在书房里回荡。“混账东西!你还有脸指责我?派你去散布消息,是你的本职。若你办事得力,怎么会被织女仙子钻了空子?如今大祸临头,你竟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管家被打得脸偏向一侧,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却不敢还手,捂着脸委屈道:“老爷,我冤枉啊!我自始至终都按您的吩咐执行,谁能料到织女仙子有这等邪门法术,能操控我的言语。我一个小小管家,哪能对抗得了她的神通?”
杜老爷气冲冲地回到书桌前,一把扫落桌上的笔墨纸砚,“当初若不是你提议先下手为强,我会出此下策?如今官府都找上门了,咱们多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你说该怎么办!”
管家扑通一声再次跪地,磕头如捣蒜,“老爷,眼下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或许咱们能收买官府之人,让他们高抬贵手,再想办法澄清谣言。”
杜老爷冷哼一声,“都到这地步了,收买还有用吗?那些官员向来见风使舵,如今杜家失势,他们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会帮咱们?都是你办事不力,若消息顺利散布出去,紫萝早就被定罪,织女仙子也翻不了天,何至于连累整个杜家!”
这时,门外传来衙役催促的声音。管家吓得瘫倒在地,杜老爷双腿一软,又跌回椅子上,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这愈发逼近的危机面前,手足无措。
衙役的催促声愈发急促,杜老爷眼珠子滴溜一转,瞬间镇定下来,脸上浮现出一丝阴狠。他几步走到管家身边,一把将瘫倒在地的管家揪起来,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管家,事到如今,只有你出面顶罪,才能保住杜家。你想想,你在杜家这么多年,享尽荣华富贵,如今杜家有难,正是你报答的时候。”
管家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摇头:“老爷,我冤枉啊!这一切都是按您的吩咐做的,怎么能让我一个人承担?”
杜老爷脸色一沉,手上的力道加重,指甲几乎要掐进管家的肉里:“哼,你若不顶罪,不仅你性命不保,你的妻儿老小也别想活命。只要你认下所有罪行,我保证会照顾好他们,否则……”
还没等管家回应,书房门被衙役用力推开。杜老爷立刻松开管家,整了整衣衫,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官爷,可算把你们盼来了。都是这管家背着我胡作非为,勾结织女仙子,故意散布诋毁杜家的谣言,妄图搞垮杜家。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此事,正准备将他拿下,交给官府处置呢!”
管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杜老爷喊道:“老爷,你怎么能颠倒黑白!明明是你……”
杜老爷不等管家说完,大喝一声:“住口!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待你不薄,你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如今还想狡辩!官爷,千万别听他胡言乱语,速速将他带走,严加审讯。”
衙役们面面相觑,随后走上前,将管家牢牢控制住。管家声嘶力竭地喊道:“杜老爷,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杜老爷看着被押走的管家,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然而,就在他暗自庆幸时,一名衙役走上前,冷冷地说:“杜老爷,我们奉命调查杜家多项违法之事,你也得跟我们走一趟。”
杜老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结结巴巴地说:“这……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抓管家吗?”
衙役冷哼一声:“哼,管家交代的罪行里,都有你的指使。杜老爷,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 杜老爷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此时,我站在霓裳阁的阁楼上,看着杜府方向,冷冷一笑,“杜老爷,这不过是你咎由自取,紫萝的冤屈,今日定要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