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谢君恒单独留下谢璟默陪自己用午膳。
父子二人吃饭时都不说话。
饭后,香茶呈上,谢君恒端起茶碗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谢璟默可不敢等父皇问,主动开口,“窦兴豪的事儿想必雷绎已经禀报给父皇了。”
“嗯……”谢君恒只应了一声。
“父皇要是不认同璃儿的做法,儿臣这就把窦兴豪抓起来。”
谢君恒放下了茶碗,“朕什么时候说不认同了?”
“这么说,父皇同意璃儿的做法了?”
“嗯,这么做确实省事儿,朕就是担心你呀!”
谢璟默不解,“父皇担心儿臣什么?”
谢君恒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自己的儿子来,眼中尽是嫌弃之色。
“父皇这是做什么?”
“你看妘丫头,”谢君恒掰着手指头,“相貌好,会医术,会毒术,会武功,关键是还有脑子……”
谢璟默听出来了,“父皇这是怕儿臣配不上璃儿?”
谢君恒点头,“你也就这张脸能看。”
“父皇,有您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
“朕说什么,你就听着。”
“是……”
谢君恒说起了正事,“窦兴豪的事儿就交给你和妘丫头去做,朕就不操那个心了。”
“儿臣遵旨。”
子夜时分,沐振杰再次找上了窦兴豪。
窦兴豪装作犹豫半天才出口答应。
沐振杰算是松了口气。
他得把这个消息尽快告诉王爷才行。
于是,也不多做停留,立刻往瑞王府奔去。
而妘璃,一直在暗中跟着他。
瑞王府,书房。
谢璟瑞不解,“你怎么现在才来?”
沐振杰把窦兴豪的犹豫不决和对自己的态度,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谢璟瑞听了,气道,“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当年要不是本王看他是块儿当兵的好料子,也不会花心思设计他。”
“等咱们顺利出了城,到了俞州,想怎么处置他还不是王爷说了算。”
谢璟瑞眼睛一眯,“这种人不能留,等到了俞州就杀了。”
“王爷英明。”
“嗯,你回去准备吧,离开前没有重要的事儿就不要过来了,省的被人发现了。”
“是……”
二人的对话全被妘璃听进了耳中。
一夜无话。
第二日刚入夜的时候,明月楼发生了一起命案。
楚月滢受不住黄立则的折磨,用一把剪刀把人捅死了。
此时的她衣不蔽体,缩在角落里,吓得身子直哆嗦。
从自己被黄立则买下初夜后,就日日被他折磨。
今夜,她实在是承受不住了,脑子一热,就抄起剪刀扎进了对方的心口。
人没挣扎几下就咽了气。
梦娘立刻遣人去京兆府报官。
正巧,今晚是安少博当值,他带上衙役就过来了。
明月楼中,依然有不少人在找乐子,二楼的命案好像根本就不影响这些人的兴致。
当安少博赶到明月楼的时候,容烨正在二楼等着呢。
发生命案的那间屋子,屋门被紧紧关上了,两个魁梧的大汉一左一右,把守着房门。
容烨拱了拱手,“安大人,凶犯和遇害者的尸首都在里面,没有人进去过。”
安少博回了一礼,“容世子,死者是谁?”
“死者是黄立则,安大人应该知道。”
安少博点头,“凶犯呢?”
“楚月滢。”
安少博心里有了大概的论断,黄立则的为人,他还是知道的,“把门打开吧。”
容烨一抬手,两名大汉把门打开,然后退了下去。
安少博抬步走了进去。
他先是看到了躺在床榻上,心口插着剪刀的黄立则,然后才看到缩在角落里,一身淤青的楚月滢。
“容世子,先找人给凶犯把衣裳穿上。”
“好。”
梦娘就在门外候着,听见安大人的话,主动走了进去,给楚月滢穿上了衣裳。
安少博问,“楚月滢,黄立则是被你扎死的?”
楚月滢眼神慌乱,“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安少博走近床榻,观察起黄立则的尸体来。
酒气混着血腥气窜入鼻腔,他问道,“黄立则喝了不少酒。”
梦娘回道,“大人,来这里消遣的客人很少有不喝酒的。”
“嗯。”安少博不再多问,“来人,把尸体抬回衙门。”
两名衙役立刻上前,把尸首抬起来就出了房门。
安少博扭头看向楚月滢,“来人,锁了。”
“是。”一名手拿铁链的衙役,几步上前,把铁链往楚月滢身上一套,拉着就往外走。
楚月滢已经吓傻了,只一味地流眼泪。
命案发生在明月楼,又是容烨的地儿,安少博不会深查的,甚至都没细问,就带着衙役离开了。
就是在临走前,对容烨说了句,“这间屋子好好打扫打扫,死了人晦气。”
容烨眼神微闪,“多谢。”
“走了,改日请我喝酒。”
“一定,安大人慢走。”
容烨把安少博送出了明月楼的大门,而后快速上了二楼。
屋中,梦娘还没走,她正在床榻前仔细闻着什么。
容烨走了过去,“发现了什么?”
梦娘拿起榻上的枕头,压低了声音,“这里面应该有迷魂香。”
容烨接过直接扯开了,一个小香包掉了出来。
梦娘拿起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就是迷魂香,错不了。”
容烨把枕头一扔,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而后嫌弃地丢在了地上。
“都拿出去烧了,安大人说得对,这屋子里死了人,晦气。”
“是。”
梦娘动作迅速,屋中的东西很快就被人抬了出去,就连那张床榻都没放过。
忙完了这些,她瞧见了站在二楼栏杆边儿上的凝烟。
她拉起人就往后院儿去了。
“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用了迷魂香。”
凝烟这就要跪下赔罪,被梦娘一把托住了。
“我不是怪你,只是你行事太不小心了,万一安大人揪着不放,你就完了。”
凝烟红了眼睛,“我是太着急了,这才出此下策。”
她没想到楚月滢这么能忍,情急之下才偷偷把迷魂香藏在了枕头里。
这样,黄立则就会更加兴奋和暴躁。
梦娘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忍多加责备,“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你不要多想了。”
“嗯……”凝烟是啪嗒啪嗒地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