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在手中穿过,逐渐成结。
今夜大家都聚在一起,连少出现的齐信都围坐过来,而几个姑娘家编织结扣。
最后一个红绳编织而成后,向禾提起绳扣在眼前看了看。
“搞定!”
蒋心月眼珠子一转,拉着向惠英起身,“走,咱们去准备夜宵去,今晚也要好好吃上一顿好的!”
向惠英眨巴着眼,“你又饿了?”
“你忘了明日出榜了?我们哪里睡得着,都激动着呢!”
边说边推着向惠英肩膀,半强迫地将她带到灶房去。
“心月真是煞费苦心,费心帮你瞒着。”
向禾道袍放在小桌上,再将平安扣放道袍上,在平安扣前是招财之物,还准备了一个新的香炉。
燃上香烛,“倒也辛苦她了,你们不要乱说话,我要开始了。”
灶房内燃起青烟,院外声声经文萦绕耳旁,为这夜增添些别样氛围。
贺岁安静静看着,她手上动作轻柔,提着朱砂笔在每个东西上虚划,后将朱砂点落。
直到最后一枚平安扣,她的手法似乎变了些。
语停笔落,向禾将平安扣分给几人,刑寂与竹楠立马缠在腰带上。
王荣兴如获珍宝般看了许久,“多谢禾丫头!”
比他更开心的是齐信,“多谢向姑娘。”
“客气。”
向禾拿起最后一枚递给贺岁安,“给你。”
她手中的,正是多了变化的平安扣,贺岁安伸手接过,“为何手法不同?”
“这都注意到了?”向禾将道袍折叠,“你最近查案事多,若是还有今日那样的事,这个更强力些。”
“怎么还区别开来了……”
王荣兴撇嘴有些不满,向禾伸手拍他后背,“没要你银子就不错了,还在这儿抱怨?”
“是是是,多谢禾丫头赐福。”
向禾懒得跟他拌嘴,起身伸展腰身,向惠英与蒋心月正好端着砂锅出来。
她只一吸鼻子,便知煮了什么,“看来煮了些糖水,吃完再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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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微风清凉,向禾早早起了身,黑鸦就站在她的肩上。
刚走进灶房,贺岁安出现在门外,“这般早。”
他进去帮忙摆弄柴火,向禾清洗着大锅,“大家都早,他们指定也起来了,就等着一会儿去看放榜。”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只是放榜罢了。”
这话说的,向禾脚尖踢了一下他的鞋面,“关心你好吧。”
“只是说笑而已,”贺岁安往里添柴,眼中火苗渐旺,“若我没中榜,你会不会失望。”
手中动作一顿,很快恢复如常。
“那也是你失望吧?反正你还年轻,三年之后再登顶也一样,不过时日长些罢了。”
贺岁安拍拍衣摆起身,“我可没有多少个三年,今年必须中榜。”
“放心吧,我看好你。”
眼前的她微笑颔首,这朗日清晨正配得上她面色春风,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贺岁安眼底柔色深沉。
“你俩这么早啊?我还以为我最早呢!”
一道清脆声音破开了这娴静,向禾垂头将锅水舀出,“你也真早,他们起了吗?”
“一会儿就过来。”蒋心月挽起衣袖就干活,“今早吃简单的吧,咱们能早些赶过去等放榜。”
“别急,届时指定人多,咱们可挤不过。”
除了学子们,还有爱凑热闹的百姓,一会儿的贡院可是充满人。
“把勺子给我,禾丫头去择菜吧。”
向禾将勺子递给她,转身出了外院儿,摘了些正好的青菜,一团白色跳出,没想到兔子这么早就醒了。
她将青菜放篮子里,顺手将兔子抱起,“最近怎的这么皮,老是偷偷跑出来啃菜叶子。”
兔子这会儿的嘴里还在咬着菜叶子,一双好看的红宝石动了动,似乎在是回应向禾的抱怨。
将兔子放好,镜花水月又开始喂红果。
大家伙儿聚集在院外,边吃边聊,直到吃饱收拾好,大家伙儿又一同出门去。
两辆马车一路朝贡院去。
刚下马车,远远地就听到俏声呼唤贺岁安。
唐仪雪提着裙摆跑来,小脸通红,“表哥!”她笑眼看向向禾,“向姑娘也来了。”
“嗯。”
蒋心月挽着向禾的手,两眼一眯,一眼看清这个小姐的作态。
她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向禾往东墙去。
贺岁安提步跟上,一群人心怀激动,唯有向禾与贺岁安很是冷静。
唐仪雪一直与贺岁安说话,贺岁安只是礼貌回应几句,直到铜锣敲响,她总算是歇了话头,踮起脚朝前头望去。
“表哥一定能高中!”
话音刚落,前头有人说了几句,后张贴榜单。
不少学子挤进去,在满满的一张纸上,寻找着自己的姓名。
有人在看到自己落选后,丧着脸走出来,满目无神根本不看任何人。
贺岁安跨步侧身到向禾身边,将那人挡开。
这小小动作向禾习以为常,但却让唐仪雪不舒服,小嘴鼓了鼓。
她那小心思溢于言表,蒋心月看得开心,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自家禾丫头与先生关系甚好,怎是她一个表妹能插足的。
“中了!我中了!”
突然一声大喊,蒋心月仰头看去,齐信不知何时挤了进去,在那榜单前雀跃。
蒋心月立马举手大喊,“齐公子厉害!”
她拉着向禾手腕,使劲儿要挤进人群里去,贺岁安伸长手暗暗用力推开旁人,几人顺利走到最前头。
向禾看着齐信指着的位置,他录取了贡士,也算是登了一阶。
目光移动最左边,第一眼便是贺岁安的名字。
面上露出浅笑,“难怪势在必得,这第一名轻松拿下,恭喜你了,贺会元。”
她一抬头,正好与贺岁安温柔目光重合,两人会心一笑。
“我只知自己会中榜,没曾想还能拿下会元。”
“自大,”向禾摇身朝人群外走去,“看完了,走吧。”
这一大好消息,让悬了一早上心的大家乐开怀,各说着喜事儿。
向禾与贺岁安也在交谈,唯有唐仪雪一人不知与谁言,只能静静跟着插不上一句话。
心头布上落寞,却又不甘心。
几人走出了人群,向惠英拉着向禾想要说什么,却见她突然停下脚步,疑惑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向禾与贺岁安同看一处,那儿有一人负手而立,面目柔和但眼神透着冷峻。
唐仪雪脸色大变,那人淡淡道:“父亲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