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向禾早早起身,黑鸦围绕着她的周身转了一圈儿。
【道长,起得甚早。】
黑鸦的声音传入耳中,向禾抬手接住它端详,“你修行几年了?还不会化形吗?”
黑鸦晃了晃脑袋,【最近感觉修为大增,想来不用多久便能化形。】
“你说那日只是在外听法会,并无外放阴气,那相凌就察觉到你的存在,那他道行也不浅。”
想起那日,黑鸦身子颤了一下,抖动的时候晨光下的羽毛,闪烁着七彩的黑,十分好看。
【他下死招……】
声音轻浅,向禾安慰般用手指按按它的脑袋,“别担心,现在你跟着我,不会轻易被那些人伤害。”
【多谢道长。】
黑鸦开心用尖嘴碰了一下她掌心,扑扇翅膀在空中翱翔。
耳旁传来脚步声,贺岁安自房中走出,“若是旁人看见,定当你是痴傻,竟与一只楚乌言语。”
“这里又没有旁人,”向禾往灶房走去,顺手一勾,“咱们起得早,给他们准备早饭吧。”
“需要我做什么?”
“进来帮我擦锅,再去菜地摘菜洗洗,昨夜大鱼大肉,今早咱们吃清淡些。”
贺岁安紧跟上,两人一大早便开始忙活,听到大门大锁响动,向惠英抱着一个大布包跑进来。
“禾丫头!快来试试衣衫!”
向禾连头都不抬,“过来帮忙早饭吧,一会儿再看。”
“你看一眼呐!”
无法,向禾只能抬头朝门口看一眼,向惠英已经展开衣衫,是一身月牙白束袖衣裙,衣摆绣着翠竹与仙鹤,与衣襟处的纹云图相得益彰。
“很好看,不过你怎想到绣这些图案?”
向惠英欢乐将衣衫折好,“我前几日给你收拾衣衫,发现你房中一件黑袍,上头的图案很好看,便想着你会喜欢这样的,果然没错!”
瞳孔一颤,向禾状似无意与贺岁安对上了眼,很快转移视线笑道:“确实喜欢这样的绣法,七姐姐辛苦了。”
“不辛苦,你一会儿便换上吧?我都洗干净了的!”
“好……”
向惠英仿佛得了夸奖的小孩儿,把衣衫放回布包中放好,提着裙摆跑进灶房,“我做了一件拢袖,一件宽袖的,还给先生做了一身,一会儿你们可都得穿上!”
“啊?就给他俩做衣衫,我没有吗?”蒋心月缓步走来,还伸了个懒腰,“可怜我没有新衣衫~”
“下一件就是你的了。”
“还是七姐姐心疼我!”
一大早便心情愉悦,大家吃个早饭都精神许多。
待向禾换上新衣之后,向惠英对着她的头发发愁,“你怎总是束发啊?而且也没有束冠……”
“随意些就好,不用弄那些花里胡哨的。”
向禾一向是全部头发束起,行动更加方便些,要不是说不能剪发,向禾都想剪个短发算了。
任由向惠英发愁,向禾已经开始梳起头发,此时房门被敲响。
“进来吧。”
贺岁安着一身藏青色袍衫出现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个小东西靠近。
“用这个吧,新的。”
他一摊开手,一个环形玉冠旁,是一支竹节首玉簪,玉质为白,细腻温润,整体雕琢精细,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这玉质实在很好,向禾扯了扯嘴角,“这挺贵的吧……”
“你用便是。”
向惠英伸手便接过,给向禾重新梳发,最后扣上发冠,整个人都显得精神许多。
“真好看!”
“……”
向禾今日就像向惠英手中玩偶,随她摆弄……
“可以了吧?你不是还要去箐裁庄吗?我们也要出门了。”
向惠英“哎呀”一声,“差点儿过了时辰,我先走了!”
看她匆忙步伐,蒋心月急急追上去,“等等我!我正好要去铺子。”
两个小姑娘都急得很,倒显得他们清闲许多。
两人都略显无奈,向禾收拾好布包起身,“你今日没事做吧?”
“无事可做,陪你去一趟。”
两人要出门,刑寂与竹楠才回来,他俩最近忙得很,竹楠看家,刑寂跟着两人一同出门。
黑鸦站在向禾肩上,偶尔上去飞一圈儿。
街上三人行走着,旁的百姓有些人认出向禾,忍不住赞赏一句,“姑娘今日好精神呐!换了身衣衫可真俊!”
“我每日都精神。”
“哪有今日好看,郎才女貌真打眼!”
向禾笑着朝他们摆手,“今日老板们多多发财。”
“这嘴甜的!”
每个人都爱听好话,更别说生意人。
“你现在挺会讨人欢心,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这会儿正在望着天上黑鸦,突然来这么一句,斜眼瞪他,“那得看什么人,就向家村那几朵奇葩,不值得我好言好语。”
“说起这个,你家中应当这两日便有来信。”
“也不知他们过得如何,”小小忧思上了心头,“不过有曾小姐和王家看着,应当是平安无事的。”
看得出她的忧虑,贺岁安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好人自然有好报,你无需担心太多。”
“你还跟我说上了。”
两人闲说着走了老长一段路,直到一处青草地,眼前一幢道观伫立,十分宏观。
黑鸦落在向禾肩上,似乎有些害怕。
“别怕,有我在呢。”
眼前道观红墙金瓦,此刻有钟鼓声声入耳,梵音缭绕与云端,令人心生敬畏。
“京城的寺庙道观,就是比别处的要惹眼。”
“走吧。”
两人漫步朝观门走去,现下还算早,不少人提着装着香烛的篮子进去,只为求上一注好签。
眼前出现一道匆匆身影,向禾只觉眼熟,定睛一看,竟是那日在摊子诉说嚎叫声的大娘。
向禾提步跟上,肩膀黑鸦扣紧了爪子。
她步伐有些匆忙,急急跨过门槛便去寻烛火燃清香。
向禾还未跨脚,肩上的爪子又紧了些,她只好站在门外宝鼎旁,遥望正殿内的慈航普度天尊。
“数三声,如果没有不舒服,那我们就进去。”
黑鸦僵着脖子点头,它心默数着,还特意数到五,没有任何异样发生,才用脑袋蹭了一下向禾的耳朵。
得了确定,向禾与贺岁安往里走去,双脚刚站稳,手腕便身旁人握住往他那边拉。
向禾不解正要发问,眼前清晰一道身影,似笑非笑的眼中是微愠。
“姑娘,我们可真是有缘。”
“相凌道长也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