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德真君庙在城外东的半山上,此时尚早,有不少百姓挎着篮子走上去,为家人祈福。
他们一行人往上走去,向禾偶尔还回头看看山下,皆是普通百姓。
跟在她身旁的贺岁安也跟着回头,“怎么。”
“我昨夜拆招对方应该发现,刑寂回去查探的时候,真的没有人过去一探究竟吗?”
“没有,没有任何人踪影。”
“那可真是厉害了,能在……里直接远程攻击,是位大能。”
能做到术法定位阴霾之地,能力非常。
“宫里那位难以见上一面,”贺岁安转身继续往上,“但此方寺庙的住持你可以看看。”
“嗯,但我觉得收获不大。”
京中少见能人异士,即便见过那一个,也是道行一般的。
向禾都觉得希望渺茫,唯有宫里那个才是她的目标,但暂时无法见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俩说什么小话呢?快到了!”
向禾抬手向向惠英,“来了,你们小心脚下。”
几人一路向上,到了半山腰来到一处空旷之地,庙前香烟袅袅升起,缭绕于古朴的檐角之间,如同轻纱曼舞,给这圣地平添几分庄严。
晨光穿透薄雾照耀,与萦绕的香火交织在一起,金光闪闪。
竹楠递来香烛衣纸,向禾将一篮子给他们,“庙前安静,神前虔诚。”
向惠英呆呆接过,“你现在说话咋文绉绉的。”
蒋心月与王荣兴心头一咯噔,向禾会的事儿,向惠英还不知道。
向禾却只是淡笑,“跟岁安待一起久了,整日听他念书,被带偏了些。”
“怎能说是带偏。”
向禾撇嘴,率先越过炉鼎走了进去,跨过门槛里头更加宏观,宝殿依山而建,庙宇林立,炉中香火时时爇。
王荣兴几人已经进去燃香跪拜,向禾与贺岁安走在后头,走到正殿前,火德真君神像映入眼帘。
戴星冠,蹑朱履,执玉简,垂七星。
凌目警神显得更加威严。
向禾拉了拉布带走去,从布袋里拿出清香三根,供桌燃着烛火,她将清香点燃,前后合指捏在手中,双手举到额前恭敬三拜。
待她将清香插上,贺岁安也紧跟而来。
此时一位身穿长袍的道长在添灯,向禾几步走过去,“道长,想问一下住持在何处?”
道长侧身看向一处,“住持在后殿,善人想问何事?小道可前去通传一声。”
“问问传道之事,还请道长引见一二。”
闻言,道长眼见疑惑,但还是告了声“稍待”,转身去后殿寻人。
两人等了没一会儿,那道长出来引两人进去。
向惠英瞧见他俩要去别处,急忙喊了一声,蒋心月挽上她的手,“七姐姐,咱们去别的地方转转,他们可能有事儿呢。”
“啊?好吧……”
蒋心月拉着向惠英去了别殿,临了回头看了一眼两人方向。
也不知这两人要做什么。
而向禾与贺岁安进了后殿,住持在给后殿门边的花草洒水,见两人进来,将水舀子放下。
微微前倾身子,“善人是独身?”
“住持,明日不设坛祈福吗?”
住持垂眸微微点头,“自然是要祈福的,”他捏手向前跨步,“既然善人不是要传道,可是想问什么?”
“想问问您,去年九月可有发生天象异变?”
“九月?”住持思虑半晌后摇头,“近些年来都未有异象发生,莫不是善人看错了?”
“应当没有看错,那夜一道闷雷破夜空,山色变,住持未有感应?”
住持仰望远处半空,垂头时看了她一眼,淡淡扯唇,“原是道友,贫道却是无感,且京中并无异象,看来道友是找错人了。”
向禾握伞的手紧了紧,“既然住持不知,那我们先告辞了。”
住持也不阻拦,只是朗声问询,“开设祈福法会,道友来吗?”
“会来。”
住持看着两人离开,转身面朝内殿,留下孤影一道默念经文。
而他两人离开后殿,从一旁小路上山,正好俯瞰火德真君庙全貌,庙廓绿树环绕,花草簇拥。
两人眼中景色相同,贺岁安双手背负身后问道:“为何不说你的事?在担心什么。”
“始终是异事,太多人知道可不好。”
若不是被她家人发现,向禾当初还打算一直瞒着。
似是泄气般吐气,向禾蹲下单手托腮,“这位住持知道的不多,说了只会更麻烦,还是去找找别的吧。”
方才她约莫看了一遍,别的都是小道士,唯有住持有能耐。
可住持也无感无法解答,她只能继续找别的。
“走吧,趁着还有些时辰,顺道去一趟慈安寺。”
“你七姐他们都来了,不应先安顿好?才奔波至京,想来也累了。”
向禾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也对,先带他们回去,刑寂去寻住处了吗?”
“我们所住的那昭巷本就少人,在隔门旁就有一处闲置的房屋,住近些,他们初来乍到,没个照应也不好。”
“也是。”
两人走下小路,向惠英他们就在大门口外,似乎是在等两人。
齐信瞧见两人,急急上前,“你们去哪儿了,这般久。”
“去了别处,回去吧。”
见她要离开,齐信一万个开心,率先往山下走去。
王荣兴眼带疑惑看着齐信,“那位齐兄在急什么?”
“谁知道他。”
“……”
贺岁安低头敛笑,“走吧,你们舟车劳顿,定是累坏了。”
“还是先生懂得体恤人!”
一行人欢快朝山下走去,上山的人还不少,多为中年女子上来,忽而一身灰白衣衫映入眼中。
是一位男子,相貌平平束着发冠,宽松衣衫略显悠哉,步步向上走得平稳。
在与她擦身而过时,向禾蹙了蹙鼻子,随着他的身影转动脖子,直到他彻底走远。
贺岁安发现她的异样,也跟着看了一眼那男子,“怎了?”
她又吸了吸鼻子,那阵气味儿淡了许多。
“那人身上有很重的檀香味儿,应该是在寺庙里干活的吧……还是就是真君庙的道士呢……”
“上头就是真君庙,是也不奇怪。”
“嗯。”
不作他想,两人跟上前头几人的步伐,往山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