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他们出来了!”
“你慢些啊!出来便出来嘛,急什么!”
“你不关心你儿,我还关心呢!”
贡院门前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等考试的学子出来,这九日在贡院里吃喝,个个都担心自家孩子的身体。
而远处有两辆马车停着,向禾坐在车前左右摇晃双脚,沈卓辞下了马车走来,站在她身旁望向人多那方。
“姑娘早早过来,可等到人了?”
“也才来不久,”向禾仰着头四处张望,“你在等齐公子?”
“嗯,父亲让我来接齐兄回去。”
两人沉默无言,刑寂已经走过去接他家公子。
远远看去,贺岁安与齐信几人同行,相比贺岁安的整齐淡然,齐信几人衣衫松垮,脸色也差了许多。
“考个试都考颓了……”
古代科考果然严苛,不止要考九日,还不能出来贡院一步。
为了功名利禄,真是费神。
向禾跳跃下了马车,从马车里头将食盒拿出,打开盖子舀上一碗浓郁汤药,“你要尝尝吗?药膳。”
沈卓辞略显惊讶,凑近鼻子闻了闻,“味道还行,他们够喝吗?”
“管够。”
闻此,沈卓辞不再客气,接过便喝了起来,一旁尹忠手微动,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定定看着他家世子。
见他喝完一碗,爽快哈气,尹忠紧绷的双肩才松懈一些。
他的反应被竹楠看在眼里,不外乎他会这么紧张,身为侍卫当然要看住自己的主人。
向禾敛眸将碗放好,“你就不怕我下毒?”
“怎会,”沈卓辞随意擦了擦嘴角,“这大庭广众之下,你害我作甚。”
向禾不语,只是轻笑抬头,贺岁安几人已经走过来。
她拿出干净的碗装满一碗汤,“喝吧,”再看向后头齐信几人,“你们也有,快过来喝些。”
“姑娘有心了!”
贺岁安面色有些苍白,但衣衫齐整,相比其他学子颓色,他显得最精神。
只是……
向禾蹙了蹙鼻头,“这些是冯老板送来的药材,你们快些喝完,赶紧回去洗洗。”
贺岁安晲她一眼,“你还嫌弃上了。”
“洗洗精神而已。”
几人喝完,向禾在收拾他们的碗,贺岁安正要说什么,远远便听到一声熟悉叫喊。
唐仪雪欢快跳下马车,提着裙摆如花蝴蝶般雀跃。
“表哥!”
叫喊声清丽,几步便跑了过来,见沈卓辞时得体行礼,“见过沈世子。”
“嗯。”
她满心记挂着贺岁安,“表哥,考得如何?”
“等出榜吧。”
见他神色平淡,唐仪雪也不在意,“爷爷喊你回去一起用膳,雪儿特意来接你的,走吧?”
后她欢喜看向向禾,“向姑娘也一起,前几日送来的参爷爷很喜欢,请你也一起同去。”
贺岁安侧眸看向禾一眼,向禾只是笑笑:“既然唐爷爷相邀,那自然是要去的。”
此时沈卓辞面露惋惜,“可惜我还要回去,不然真想与你们同聚。”
这话让唐仪雪微讶,忙敛下惊色柔声道:“世子繁忙,待您得了空闲,仪雪亲自登门请您。”
“客气了。”沈卓辞甩袖转身,“贺兄,向姑娘,改日再会。”
“世子慢走。”
看着沈卓辞上了马车离去,向禾也钻进马车,贺岁安正要上去,却被唐仪雪拉住衣袖,“表哥与雪儿同行吧?”
“你先家去,我回去洗漱一番,再与禾丫头去见爷爷。”
不给她拉扯的机会,贺岁安已经上了马车,刑寂手快驱马,留她愕然一人在原处。
微愠上脸,唐仪雪咬唇跺地,愤愤上了马车,“跟上!”
“是。”
两辆马车前后同行,竹楠回头看了一眼,“公子,小姐跟了上来。”
“随她吧。”
向禾掀开车帘往后看,“她真的好喜欢你诶,你咋不给她机会?”
闻言,贺岁安眸底微沉,“与她明说过,奈何不听。”
“够执着!”
听她夸赞,贺岁安无奈笑道:“你送了参给外祖父?”
“嗯,解决了冯家的事儿,那冯老板送来谢礼,还有一千两的银票,算是开了眼了……”
向禾捣鼓布包,拿出那一张银票甩了甩,“真如你所说,京城里的人就是富贵,出手豪横大方,我都不知道我要这么多钱干嘛……”
之前在向家村,急需银钱吃喝住行,现在有这么多钱在身上,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光看着,也没啥想要的……
她手中银票微动,贺岁安却看向她的布包,“你布袋里的是何物?”
向禾低头,将银票放好抽出黑袍,“我的道袍,也是战袍。”
“战袍?”
手中道袍质量柔顺,向禾缓缓轻抚,“你忘了那杀汉案了?我身子还未修养好,只能借助外物加持;那夜都晕了过去,实在太弱,这道袍于我有益。”
往后要是遇上厉害的,道袍便是她的战衣。
贺岁安看着那袍上绣纹,眸光微闪,“看来这几日你也不闲着。”
“还好吧,沈卓辞想拉拢你,你有意吗?”
言语平淡,贺岁安眼睫微颤抬眸,黑眸深邃柔亮,“既然有心拉拢,且看看他目的为何。”
“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卓辞身为侯府世子,竟然想要拉拢别人,一看目的便不纯。
两人无心揣测,既然他有心拉拢,总会表露原因。
贺岁安手指轻捏衣袖,“你有去过寺庙吗?”
“没,”向禾把道袍放在布包隔层,“这想着等你出来一起去,你等放榜还有些时日吧?咱们出去走走。”
眉尾一颤,贺岁安垂眸扬笑,“确实,也该好好放松一下。”
两人不再说话,马车行进很快,不多时便到了贺宅。
灶房早已备好热水,贺岁安先去洗漱,唐仪雪则在院中四处张望,“这宅子还是没变……不过为何你们要在门前种菜?”
在躺椅上的向禾晃动双脚,“这么大的一块儿好地,不用来种菜可惜了。”
“……”
一想起自家翩翩公子的表哥捣拾菜地……
她神色有些难以言喻,“表哥不会也摆弄这些吧……?”
“摆弄这些怎了?我本就是乡野出身,你表哥常年四处求学,种地也很正常吧?”
唐仪雪不再言语,只是拉来椅子坐下,向禾瞟她沉默面色,后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