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凄厉,颤动冯富景的心,提步就要往房里冲去,却被道士一把抓住,“关键时刻,冯老板千万不要进去!”
——“父亲救我!好痛啊!”
里头是宝贝女儿的求救,冯富景听得揪心,急得原地踩踏几下。
“这、娇娇到底怎么了!道长你说呀!”
道士松开他的手,继续手中动作,在放了米的碗中倒入鲜血,手指蘸取些许在桃木剑身写下字,口中还在念着咒语。
房中叫喊声不断,竹楠看得出奇,“姑娘,这位是真的?”
“真倒是真的……”向禾轻叹,“道行不足。”
这把戏见多了,他口中念叨咒语也是真的,但威力很弱,加上他道行尚浅,根本发挥不出好的效果。
竹楠不再说话,看着下方那个道士继续动作。
冯富景也不敢打断,只能一边忍着揪心一边祈祷平安。
那道士出手迅速,耍了几下剑招一下子钉在桌上红纸,“妖孽,胆敢谋害百姓,小道这便收了你!”
言罢,他将钉上的红纸勾起,横手破开。
里头再次传来冲天叫喊声,震耳欲聋。
“父、父亲救……我……”
一道叫喊声落下,只有微弱的求救声,道士面色大喜,提着剑拨开桌上东西,拿起朱砂笔快速写下符箓,手中桃木剑蘸取鲜血,对着符箓就要戳下去——
“住手!”
一道白色身影从旁跃下,一脚踹翻了香案,东西散落一地,那黄布上的符箓被鲜血浸染,已经不能用。
道士大惊,“你、你是何人!”
向禾没来得及解释,转身朝房中走去。
冯富景还在愣怔之中,见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走了进去,立马跟上。
独留那道士在原地不知所措,但当下他也想看清里头到底怎么了,顾不上收拾地上,急忙跟了上去。
房中东西七倒八歪,连那么重的屏风都倒在地上,梳妆镜早已被打碎,床边盆架也不成样子。
而床上站着一个女子,身形消瘦双手垂在身侧,细看她的双脚已经腾空!
向禾暗道不好,快步冲上前去扬起右手大伞,对准那房顶上的长穗砍去,伸手抱住冯娇娇的身子。
将她放在床上后回头看道士,“关门!”
那道士方踏足门槛,被一声喝令吓得他立马照做。
冯富景已经跑到床边,眼底满是心疼扶起冯娇娇,“姑、姑娘,娇娇到底怎了!”
这会儿正是关键时刻,向禾持着大伞对着房中一角结印,“玄光指引,不分远近,罗象万千,现出真身!”
冯富景不懂,他只是追随目光看去,道士提着桃木剑颤着手,“那、那里有东西!”
那一面墙挂着的画哐当落地,灰色墙面冒出一个个鼓包来,就好像被烧到沸腾的水,滚烫着水泡一路流下来。
流到地面上还在翻腾着水泡,向禾右手在身前叩着印,“速速现身!”
一声轻喝似乎吓坏那摊泥泞,蛄蛹着水泡立了起来,逐渐成了个怪异人形,佝偻着身子握爪,一头杂乱的头发蓬松,露出奇丑样貌。
向禾眉心蹙起,“庙鬼?”
那庙鬼身影微动,狰狞的眉目似笑非笑,“来了个厉害的……”脖子咔嚓一动,“无情之人,一、一起去死吧……”
眼前之物清晰,冯富景吓得连连后退,“那、那是什么东西啊!”
连那道士都跟着后退好几步,手中颤抖着桃木剑不知进退,“看、看似鬼怪……”
“你是道长,怎不知那是何物……”
冯富景登时看清道士满目害怕,也看清这就是个半吊子,希冀的目光落在向禾身上,“姑、姑娘,您能收了他吧?”
“那是自然,”向禾手滑进布包,缓缓拿出一个木盒子,指头勾起锁扣打开,“我可不想死。”
庙鬼看到她手中之物,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立马警惕起来,佝偻身子靠近身后墙面。
他想逃跑,向禾捻起手中墨斗线的线头,“你觉得能跑得了?”
庙鬼发出刺耳笑声,“不试试怎知?”
他身形一动,向禾也跟着踏步而出,手中一扯墨斗线,扬手便打在他所在的墙上。
“啊!痛死了!”
打在墙上落下墨线,那墨线冒着火光燃出青烟,庙鬼身影再动,向禾手中线再弹,道道落在墙上。
冯富景和半吊子道士站在中间,根本不敢乱动。
而那庙鬼四处逃窜,向禾挥洒手中墨斗线,在墙上门上地上房梁上留下数道墨线。
“姑、道长,这是做什么啊?为何不抓住他啊?”
向禾手指勾起留下最后一道墨线,那庙鬼彻底被困了起来,不论他跑到何处,都会被墨线烧灼。
“他不厉害,但很能逃。”
此时的庙鬼佝偻身子瑟缩在铜镜旁,他的身子还在冒着青烟,“您、您放过我吧……”
“刚才的得意哪儿去了?”
向禾卷起墨斗线放好,手握大伞步步靠近,“在此前害了多少人,老实交代。”
“没、没害过人……”
伞尖倏而对准他的脑门,“事不过三,但我更喜欢事不过二。”
看着眼前人那双凌厉的眼,庙鬼瑟缩得更加厉害,“就、就一个而已……”
他尾音刚落,伞尖已经戳中了他的脑门,手腕转动,那脑袋登时燃起火光,伴随着他凄厉叫喊声逐渐化为灰烬。
沉暗的房间透进日光,丝丝凉意也在消散。
向禾抽回大伞,转身走到床边查看冯娇娇状态,紧闭的双眸微颤,双手也握紧似乎做了噩梦。
她掏出一张黄纸折好,塞进她的掌心之中,那颤抖立马止住,沉沉入睡。
冯富景匆忙走来,听着自己宝贝女儿的绵绵呼吸声,心头稍安。
“道长,这、这是解决了?”
“解决了,开门开窗通风,拿柚子水擦去墨线就行。”
听她一通交代,冯富景立马连连点头,一旁道士则满目疑惑,“这位道友,你怎知他说谎了?”
向禾走去开窗,回头反问,“你没听过何为庙鬼?”
“……惭愧……”
“庙鬼由庙中泥胚所化鬼物,不为人造福,只为祸害人;”她再去将房门打开,“本生得平常模样,但害人过多,便会愈发丑陋。”
就刚才那庙鬼模样,都不知害了多少人。
两人恍然,冯富景将被子盖上冯娇娇身子,疑惑侧目,“道长,您怎么从墙上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