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
沈时鸢连忙走上前,上下打量着他。
两人没说话,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里。
楚珣之坐在软垫上,皱着眉头,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苍白,更多的是想不通。
“鸢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看向沈时鸢,声音沙哑,“明明在前几日,那对夫妻还一口咬定是我杀了人,怎么突然就改口了,还说看错了人?”
他又不傻,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沈时鸢手指动着衣角,“和我有关,但也不是完全有关。”
“前些日子,父亲找过我,让我,想办法在宫里安插他的人。”
楚珣之脸色骤然一变。
“什么?”他猛地坐直身子,“沈志远,他竟然如此卑鄙,不仅利用你,还......”
联想到自己突然坐牢,又莫名其妙地被放出来……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心里浮现!
难道……沈志远是为了逼鸢儿听他的话,才陷害他坐牢?
或者,是想用他的命,和太子做什么交易?
“这个混蛋东西,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楚珣之气的怒目圆整,说着就要下车。
“小舅舅!”
沈时鸢赶紧拉住他,“你冷静些,沈志远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他敢做,必然不会留下把柄,你此刻这样贸然冲过去,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
楚珣之气得胸口起伏,“可他如此阴险地害我,把我关进大牢,差点让我背上人命官司,难道就这么算了?”
沈时鸢伸手,轻轻盖在他手背上,“小舅舅,我知道你心里堵得慌,此事定不能这么算了。”
楚珣之渐渐平复下心情,哑着嗓子问:“鸢儿,你想怎么做,沈志远心黑手狠,又滑头得很,你可千万别为了我……”
沈时鸢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小舅舅放心,鸢儿心里有数,不会拿自己去冒险的。”
“可是……”
楚珣之还是不放心。
“小舅舅,”沈时鸢没让他问下去,“您才从那地方出来,身上肯定不舒坦,眼下顶要紧的是回去好好洗漱一番,踏实睡几日,把身子养回来。”
楚珣之欲言又止,终究点了点头。
“好。”
沈时鸢又轻声叮嘱了几句吃的喝的,还有不舒服要找大夫。
马车很快到了一个楚家门口。
“小舅舅,到了。”楚珣之下车,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车里的外甥女,“鸢儿,你自己,凡事小心。”
“嗯。”
等楚珣之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头,沈时鸢脸上的那点笑意立刻收了起来。
沈志远……
这笔账,她会亲自,慢慢地跟他算清楚!
回到太子府青云苑。
包包早就在屋里等着了,一见她进来就迎上来。
沈时鸢干脆利落的吩咐道:“包包,你去外头找几个人,要功夫好、嘴巴严实、靠得住的江湖人。”
包包圆脸上满是疑惑。
“府里不是有殿下给的护卫吗,他们身手都好,又忠心,小姐怎么还要去外面找人?”
“这些人,不是给我用的。”
沈时鸢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是给我那位好父亲——沈尚书预备的。”
“给,给老爷备着的?小姐,您这是要……”
沈时鸢浅浅笑了下,手指轻轻划过窗棂上的花纹。
她记得清楚,沈志远有个习惯,大概是去处理些见不得人的生意,每个月头几天,总要亲自出城跑一趟,当日去当日回。
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快到了。
这次,她就打算在他回来的那条路上,“安排”一场不大不小的“意外”。
就当是,先给他送份“见面礼”。
一场手忙脚乱,吓得够呛的“拦路抢劫”,保管让他那位好父亲好好“受用”一下,也让他那张总是装模作样的脸,尝尝屁滚尿流是什么滋味。
想到沈志远到时候可能吓破胆的样子,沈时鸢眼底的冷意更重。
日子过得快,一晃就到了月初。
沈尚书府的马车一早就从侧门出去了。
跟沈时鸢想的一样,沈志远带了几个常跟的护卫,悄悄出了城。
城外的事办得还算顺利。
往回走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沈志远靠在马车软垫上,闭着眼睛歇着。
然而,下一刻,马车猛地停住,轮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沈志远吓了一跳,睁开眼,身子往前一栽,还好抓住了车厢边。
外面立马传来叮叮当当的打斗声。
“怎么回事?”
沈志远皱着眉,沉声问。
车夫的声音抖得厉害,在帘子外头喊:“老、老爷!前头冲出来一帮蒙面人,都拿着刀,像、像是打劫的!”
土匪?京城边上?
沈志远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废物。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把人解决了!”
外头的打斗声更加激烈,还夹着护卫的痛叫声。
沈志远带的护卫对付小毛贼没问题,但这伙“土匪”人数众多,而且个个下手又快又狠,一看就不是一般的贼。
没一会儿,外头的打斗声就小了下去,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只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沈志远心里咯噔一下。
他带来的护卫,竟然这么快就……
车帘子“哗啦”一声,被人从外面一把掀开。
带着血腥味的冷风灌了进来。
一个高大的蒙面人堵在车门口,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
他手里明晃晃的长刀指着沈志远的喉咙,“下来!”
刀尖凉飕飕地贴着脖子,沈志远心里又惊又气,但也不敢乱动,只能听话的从马车上下来。
刚站稳,他就看清了外面的情况。
七八个蒙面大汉围着他,手里都拿着家伙,气势汹汹。
他那几个护卫已经倒在地上,到处是血,不知是死是活。
掀帘子的那个蒙面人往前走了一步。
他上下扫了沈志远几眼,好像在掂量他值多少钱。
“老家伙,识相点,把身上值钱的都拿出来,爷几个高兴了,说不定留你一条狗命!”
沈志远的脸都气绿了。
他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哪受过这种气!
他定了定神,眼睛阴沉地扫过这帮人,想吓唬他们,可对方眼里只有冷漠。
他拔高声音喊道:“放肆,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可是是当朝吏部尚书,沈志远,你们敢抢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