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结婚的习俗,应乐和陆明知两个年轻人根本不懂。
他们先是到了应乐老家,一起见了山上所有有关的家族人员,陆明知父母比他们提前一天到,住在应乐的别墅里。
因为两家人商量过后,先在应乐家办一场,就当做本地人的定亲宴,然后在陆明知家里家里办一场,这个家是也是本地的家,就相当于他妈妈老家,其实他们也有宅子,听说已经重新装修了一遍。
最后,两个年轻人,跟着两家父母,一起去秦省,陆明知爸爸家族的人基本都在那边定居,所以在那里还有最隆重的一场。
听完应妈说的安排,应乐双眼呆滞,看了一眼陆明知,他也差不多。
幸好除了当新郎新娘之外,其他的一切事情都不用他们俩操心。
幸好!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同样的意思。
“好,都听叔叔阿姨安排。”
应乐学舌一般点头,看着陆明知父母真诚的说:“辛苦叔叔阿姨了!”
这两人开始还谦虚说要帮忙,现在这样万事不管的模样,可算是叫两家人见识了嘴脸变得快!
家长们哭笑不得的应下这份感谢。转头就去招呼其他人,确认流程,宾客名单之类的。
房间里只剩下应乐和陆明知两个人。
“我们就这样被丢下了?”
“不然呢!你去帮忙?”应乐白眼一翻。
“走吧,我去带你见见我的秘密基地。”
应乐起身,拉着他出了大门。
“什么?”眼看着应乐带着自己拐进一条小土路,似乎有去往田间的意思,陆明知赶紧抓住她,询问道:“不能先带我去认识一下你的堂哥堂姐,表哥表姐?”
应乐不理他的要求,拉着他继续往前,前面是田埂上的小路,她回头提醒:“是小路(陆),小心点!”
听出她憋着笑玩谐音梗,陆明知给面子的笑了。
“真的不给我介绍,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人家还在上班,我的邀请函名单给了我妈的,说有一半人来不了,份子钱倒是不少!”
“啊?我又不是关心份子钱。”陆明知嘀咕。
应乐白眼又一翻:“必须要我明说吗?除了我舅舅家的亲戚,我姑姑家的儿女,其他人,我其实都不太熟,人家也要上班赚钱,考虑的多了。”
应乐一发飙,陆明知就理智回笼了。
“没事,给了份子钱就行,呵呵!”他兴冲冲的问,“你的秘密基地在田里?”
应乐没有回答。
很快,两人走出了长达一百多米的田埂,往下坡走,眼前忽然出现一大片草地。
夏天的田里,很多都是绿油油的,但这块地不一样,不是种的稻子麦子,整片田有十多亩,一眼望过去,全是长到小腿位置的苜蓿草。
“苜蓿是一种非常有营养的牧草,你看,它的叶子长得是不是像三叶草四叶草?”
应乐走进去,低头摘了一把苜蓿叶子,递给陆明知看。
“很小的时候,我在家里那种废旧的杂志书里看到,文章里有写要找到四叶草,说那是一种幸运草,我当时很希望自己找到一片,那样我家里一定会更幸福一点。”
应乐带着怀念和一种无法抹去的怅惘。
“可惜,我找了很久,一片也没找到,后来,村里教我武功的大哥哥说,这是苜蓿,不是三叶草。”
“大哥哥?教你武功?还有,你小时候家里有杂志?”
陆明知的疑惑一个比一个多。
他印象中,应乐似乎没有学武的经历。
难道她一直没说起过?
越想,他越觉得委屈,他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关系也深入了这么久,竟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从前。
“哈哈哈哈!”应乐被他的委屈逗笑了。
她干脆一屁股坐进苜蓿草里,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拍拍身旁的草地。
“坐下来感受一下。”
陆明知无奈坐在她身旁,等待她的解释。
“我说的学武功,其实是孩子们看了电视剧后,学着里面的样子,排成一长串,在身后传功,那种游戏你没玩过?”
应乐边说,边用手掌贴在陆明知背上,然后双手一个用力,“这样,然后从最后传到的第一个人的时候,他还要吐出一口黑血!这样才代表疗伤有效!”
陆明知侧着头,感受着应乐的动作,心里对自己十分无语。这么点事,非要吃醋,非要委屈,这不,二十几年没有的尴尬,被这一刻全面超越。
“哈哈哈哈,你忍住了!”应乐好笑的看着他憋着不敢动弹的样子,最后还是好心放开了他。
陆明知彻底松了口气。
“那么,你家的杂志呢?”应乐家里以前是很穷的,这些他明明记得应乐自己讲过。
说到这些,应乐也缓缓收起笑容,然后看看远方,一个用力往后一倒,双手交叉垫在脑后。
看着她整个人舒展的躺在苜蓿草上,陆明知也有样学样。
随手摘下一朵紫色小花,应乐指了指,“漂亮吧?这是紫花苜蓿,这片地,是属于我的,我就叫人种上了苜蓿,因为村里有一家人家里养了牛和马,他们家草料不够了,还有其他家人需要了,就来这里割一捆回去,这也算是我对他们的感谢。”
“感谢?”
“嗯,因为小时候家里穷,我爸被过继,家里没有营生,是村里有一户人,带着我爸妈,做了两三年炮竹。”
“炮竹还能在家里做?”陆明知惊奇的说。
“是啊,以前穷嘛,山上的生活,是不是比你城里丰富。”
陆明知点头。
“炮竹,也就是烟花,需要先卷一个差不多大小的纸筒,然后再用小铡刀铡成一样大小的段,最后会有一天,大人们专门赶走小孩子,在家里做火药,火药很危险,听说配比也很严格,我们村里人各个都是能手。”
“最后火药灌进去,哦,还要插上引信,一手的火药味。”
应乐说着闻了闻手。
“做纸筒,就是那家人从外地收购来的各种书籍杂志,还有学生的作业本呢!”
陆明知这才明白,原来她口中的杂志,其实是被人卖掉的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