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十三年十月初一,英国使节来朝,顺治于乾清宫设宴款待使节,由于来使中不乏女宾,我作为女主人,也在出席之列。
当我一身朝服正装来到养心殿时,顺治早已盛装而待,身着龙袍的他让我禁不住多看了两眼,我很喜欢看他穿着朝服的样子,明皇的九爪金龙将他天生的尊贵气息衬托得淋漓尽致,使他看起来冷漠而孤傲,还有一点……酷酷的。
我们乘坐着御辇朝着乾清宫出发,路上他一直握着我的手,临下车前,他将我拥入怀中,轻声道:“别再跟我生气了,好么?”
我轻轻摇着头:“我没有生气。”
我叹道:“没生气你这几日就不会一直闷闷不乐了。”
我无语,这几天的确是有点高兴不起来,连带着都有些食欲不振,我深吸一口气,朝着他勉强笑了笑:“真的没事。”
顺治显得有些失望,这时常喜在车外轻声道:“皇上,大人们都等着呢。”
顺治看着我,低声道:“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开心一些。就当是……为了自己的身子。”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总是有些感动的,他是皇帝,是天下至尊,何曾这么低声下气的求过别人。
我回过神,顺治已下了御辇,站在那里望着我,我连忙跟着下去,走到他身边,却又不禁失了神,刚刚一直没留意,现在却看得清楚,在他腰间挂着的,除了平日里带的玉饰香囊,还有一块青色的玉佩,玉料普通,不十分抢眼,但边缘处却有着一片霞色。赫然就是在七夕之夜我送予他的“永结同心”佩。
我鼻子一酸,这块佩在他误解我要谋刺乌云珠之后,便再没见他带过。就算我们甜蜜之时也不曾,我还心酸的认为他已将这佩扔了。没想到,今日会又出现在他身上。
我随着他步入大殿之中,脑子里乱糟糟的,甚至忘记了紧张,直到我坐到御座之旁。看着下面一片红顶子,心跳才不由自主的加快。我怎能不紧张呢?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朝中大臣,其中还有不少历史名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同样的话,在他们口中说出比后宫那些莺莺燕燕们雄厚成千上万倍,在乾清宫宽阔的大殿内,余音绕耳。
我尽力保持着脸上温和的笑容,端身而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失态于此,顺治朗声道:“众位爱卿平身。”瞧他那自然的神态,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
“谢皇上。”众臣呼呼啦啦的起身,束手立于两旁,这时我才看清他们,站在左下首第一个干干瘦瘦的小老头,一定就是索尼了,他不像想象中的精明能干的样子,相反,倒好像没睡醒一般,双眼总是似睁还闭的,好似随时都能睡着一样,在他身侧的一位,倒是面色红润,只是双目突出,双唇紧抿,长得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这应该就是那位敢于恶势力斗争,最后惨死于恶势力手下的苏克萨哈了吧。
右侧为首的,是一个矮胖子,这个……很难想象鳌拜是个胖子,应该不是他,那就只能是四臣中的遏必隆了,胖胖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只是不经意抬眼时,才能看到他微眯的小眼睛中那一闪而过的精芒。
遏必隆身边不用说,就是宰了了老苏的那个“恶势力”鳌拜了,不过……真的是鳌拜吗?他大约四十多岁,个头很高,却不像电视中演的那么“威猛过人”,没有瞪圆的眼睛,没有卷曲的大胡子,长相称得上是相貌堂堂,身上甚至带着一丝儒雅之气,这个就是满洲第一勇士?大清的“巴图鲁”?我不禁偶写怀疑,可是,他站的位置明明应该是鳌拜的地方嘛。
站在下方的鳌拜似是感受到我的目光,稍一抬头,目光从我身上扫过,他的眼中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我顿时打了一个冷战,身上的血液好像在慢慢凝固,只是一瞬间,他看清了盯着他的人是我,如刀的双眼立刻转为温文的笑意,接着迅速低下头去,转变之快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仍有些僵硬的身体告诉我,刚刚那种像是被豹子盯住的感觉是真的,好像我只是他爪下的猎物,他只需一伸手,就可置我于死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慢慢的收回目光,才发觉我竟出了一身冷汗,顺治忧心的看了我一眼,我给他一个僵硬的笑容,他无声轻叹,转过头道:“宣英使晋见。”
“宣——”
尖细悠长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传至殿外,接着,一堆英国佬身着华服来到殿门之处,为首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高大男子,灰褐色的头发,湛蓝的眼珠,英挺的五官,雪白的领子,褐色的马甲,肥大的马裤,配上英国服饰中特有的泡泡袖,整个人显得帅气十足,只是脸上那高傲又带着一丝讥讽的神色,让人有些不敢恭维,看这架势,这个想必就是使节团的团长,英国国王的妹夫,姓霍克名乔治的那位孤傲人士了。
在他身后,是一位超级美女,一头金黄色的波浪卷发,雪白的肌肤,碧绿的双眸,褪去厚重的外袍后,露出低胸收腰大蓬的裙子,袖子到手肘处由两条长长的飘带收紧,裙摆之上缀着各色宝石,像是童话中的白雪公主一样,她的身份自是不用再猜,只有高贵的公主才配拥有这么华贵的礼服。
这么一大帮老外站在殿中,让那些大臣们有的瞪眼,有的摇头,有的一边叹息一边往女宾的胸口上瞄,真是失礼至极。
在通译的高唱下,英使们分别排开,一队男士,一队女士。为首的霍克团长开口说:“大清国皇帝陛下,我代表大不列颠国王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此次查理二世陛下派遣我们前来贵国,希望能与贵国永远交好……”絮絮叨叨老半天,说的都是些毫无营养的场面话。
“……两个友谊长存。”
等他说完,跟着他们前来的通译又以中文大声复述了一遍,接着又将使节挑重要的介绍了一下。英使们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双膝跪倒,轻轻磕了个头。而女士们则被优待只行了个扯裙礼。真不知他们是如何说服这些傲慢的英国人行跪拜之礼的,英国最高礼节也只是单膝跪倒,这种又跪又磕头,相信他们是头一回遇着。
因为双方语言不通,所说的话只靠中间的通译传达,我发现这个通译很不厚道。明明很有礼貌的一句话经他一说生硬至极,以至于乔治霍克的脸色一直都不那么好看。
在乾清宫正殿的一侧,已备好了长长的条案,双方落座,一侧坐着陪吃的大臣,一侧坐着英使们,我则与顺治坐在条案尽头的位置,顺治也不废话,略寒暄了几句,便挥手传膳。
一个个宫人端着闪亮的带盖银盘入内,分列于英使背后,待全部站好后,齐齐上前一步,将银盘置于英使面前,顺治疑惑的望了我一眼,我微微一笑,朝着领头的卢山微一点头,卢山率先将乔治身前的银盘盖子掀开,其余宫人全部照做,银盘内放置着一只全白的瓷盘,盘中是卢山的秘制牛排,瓷盘两侧只简单的放置了一对刀叉,乔治看清盘内的食物后,显然有些吃惊,那些王公大臣们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朝着那通译扬声道:“英使远道而来,想必很想念家乡的食物,本宫特意备了一些简单的菜式,希望各位来使喜欢。”看吧,我就说这个通译不太正常,我说了长长的一串,他只简单的译成“请用”。
乔治朝我略一点头,他的夫人,坐在他身旁的索菲公主冲着我优雅的一笑,接着便拿起刀叉,小口的品尝着食物,接着脸上现出极为赞赏的神色,其余英使一边保持着自己的绅士风度,一边风卷残云的享受着美食,看得出,他们对这款新式牛排满意至极。
随后,宫人们又奉上特酿的葡萄酒,说起这葡萄酒,还是我无意中提起,才从卢山口中得知,原来早在唐朝时,中国便已有了自己的葡萄酒,王翰还有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只是那时葡萄酒还没形成真正的体系,直到元代时,葡萄酒开始渐行于中华大地,其中以山西出品的最为香淳,现在更是每年作为贡酒献入宫中,我不禁有些汗颜,中华民族的智慧果然不必任何一国人差。
这边英使们吃得热火朝天,对面的王公大臣们却是干坐着大眼瞪小眼,待英使们吃得差不多时,乔治才优雅的擦着嘴道:“尊敬的皇后陛下,在下非常感谢皇后陛下准备的一切,牛排虽不及大不列颠的可口,但也属上品,葡萄酒虽没有大不列颠的香淳,可也算难得了。在下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皇后陛下只为我们准备了食物,而没为贵国的各位官员准备食物呢?”
我微微一笑,耐着性子听通译将话译成汉语,才笑着说:“远道是客,中华民族以客为先,自然是先请各位贵宾用过膳后,再行享用美食。”说罢,我朝着卢山一点头,卢山领命而去,不一会,色香味意形俱佳的中华料理一道道传了上来。
中国人对吃食是极为讲究的,宫中尤其如此,光是上菜的流程,就相当繁复,而且次序不可调换。
第一道程序名为“丽人献茗”,数十位娇俏可人的宫女手捧香茶奉至各位大人及外使跟前,茶名:狮峰龙井。
接着有:
乾果四品:蜂蜜花生,怪味腰果,核桃粘,苹果软糖
蜜饯四品:蜜饯银杏,蜜饯樱桃,蜜饯瓜条,蜜饯金枣
饽饽四品:翠玉豆糕,栗子糕,双色豆糕,豆沙卷
酱菜四品:甜酱萝葡,五香熟芥,甜酸乳瓜,甜合锦
前菜七品:喜鹊登梅,蝴蝶暇卷,姜汁鱼片,五香仔鸽,糖醋荷藕,泡绿菜花,辣白菜卷
膳汤一品:一品官燕
御菜五品: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玉笋蕨菜
饽饽二品:万寿小窝头,金丝烧卖
御菜五品:罗汉大虾,串炸鲜贝,葱爆牛柳,蚝油仔鸡,鲜蘑菜心
勃勃二品:喇嘛糕,杏仁豆腐
御菜五品:白扒广肚,菊花里脊,山珍刺五加,清炸鹌鹑,红烧赤贝
饽饽二品:绒鸡待哺,豆沙苹果
御菜三品:白扒鱼唇,红烧鱼骨,葱烧鲨鱼皮
烧烤二品:片皮乳猪,维族烤羊肉,随上薄饼,葱段,甜酱
膳粥一品:薏仁米粥
水果一品:应时水果拼盘一品
每上一道都有太监报出菜名,等到长长的菜名报完,对着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别说是那些老外,就连我看着都有些晕乎乎的流口水。
顺治看着那些目瞪口呆的英使,朝我赞赏的一笑,接着朗声道:“若诸位贵使有意,可在尝尝大清的膳食。”欧洲人大都豪放,不会假惺惺俄推辞,听顺治这么一说,纷纷拿起叉子,有两个还试了试筷子,结果自不用说,在中国三岁小孩都会用的东西,到了他们手上像是比金箍棒还要沉重。
卢山果然没令我失望,中华美食的丰富口感也不会让任何一人失望,英使脸上个个现出懊恼之色,大概在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将那块牛排吃个干净,现在肚子里少了很多地方装东西吧。
一个年轻的英国小伙子吃得脸上放光,口中连连说:“请天主宽恕我刚刚为什么要吃那么多,中华美食真是第一流的食物。”
他说着,居然有些热泪盈眶,坐在他身边的中年使节也点头道:“真应该让迪娅也来尝尝,她一直吹嘘她的薯烩羊肉是最棒的。”
周围的使节听到这里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只有乔治没笑,他放下手中的叉子,又以无比优美的姿势擦了擦嘴,说:“不可否认菜式十分丰富,只有热爱饮食的国家才会做出这么多花式,”他环视了一周,脸上带着无比的诚恳道:“只是,前人的经验告诉我们,没有什么比猪更热爱饮食,瞧瞧他们身后的那条尾巴吧。”说着他脸上的笑容不可抑制的扬起,身旁的索菲公主不赞同的望了乔治一眼,其余大部分的使节听着这并不好笑的笑话都略皱起了眉头,却有几个随声附和,大笑出声。
坐在顺治身侧的汤若望脸上难堪至极,他不知如何将这些话译给顺治听,这时只听那通译官面带笑容的道:“大皇帝陛下,英国使节在向您和您的国家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他这一出声,我这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机灵”的翻译。
大概是抗日战争片看多了,在我心中,翻译官就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眼前这个。明明是东方人,却非要留着波浪发穿着英式时装愣充外国人。
顺治听罢,对着乔治“诚挚”的笑脸刚弯一下嘴角,我在桌下伸手狠掐了一下他的大腿,顺治的眼角猛一抽搐,不明就里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朝着那个翻译问道:“不知通译官是哪里人氏?”
那通译一愣,顺治和诸位大臣也面带疑惑,似是不明白我为何要问这问题。
那通译站起身,朝我行了个英式的鞠躬礼,大声道:“回皇后娘娘,臣乃樱花之国,日本国人。”
日本?哼,瞅瞅,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慢慢站起身,手执酒杯,朝着那通译微一点头,用英文一字一句的说:“日本国是大清的属国,我代表天朝将英使的敬意转赐给贵国人民。”我话音未落,就见那通译惊诧的睁大了眼睛,乔治也微微动容,索菲公主更是面现抱歉之色,颇有些无地自容的样子。众位王公大臣一个个像是看到了外星来客一样看着我,顺治的身体先是定住,随后慢慢的转过头,眨巴着眼睛,惊诧得无以复加,眼中更是一片羡慕之情。
我得意的朝他轻轻挑了挑眉,这算啥?好歹我也学过那么多年英文,不敢说精通,但普通的对话绝难不倒我。
全场唯一不吃惊的,大概就数汤若望,他喜得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本来嘛,他负责出使各国,可以算得上是对外洋务的“总代理”,英使来访与他去英国拜访有着直接的关系,对着毫不客气的英使,他既要保护大清的脸面,又不能过分指责对方,现在有我出头,他不高兴才怪。
我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面带讪色的小日本,朝着乔治道:“刚刚的话,可以让我理解为你在夸赞我们吗?”
听着我这话,众英使包括汤若望在内,全是一副“疑惑、疑惑、再疑惑”的表情。
“猪真是一种可爱的动物,”我笑着说:“不仅长相可爱,更加全身是宝,肉可以用来食用,皮可用来制做皮具,毛可用来做刷子,五脏六腑更是补身的佳品,没有一处浪费,忠实为人服务,没有一丝怨言,就好像我们中华民族一样,朴实、仁忍、舍己为人。”乔治和他的手下脸色变了变,索菲公主全身朝我深鞠一躬,我朝着她颔首微笑,又对着乔治道:“你我二国肤色发色无一相同,生活习惯也是如此,不过显然我们更懂得什么是尊敬别人,因为我们并未因你们将羊毛顶在头上而出言嘲笑,尽管我们也觉得那是件可笑至极的事情。”
英国人用羊毛制成假发带在头上是一种流行,他们认为这样使人看起来更加整洁,这次使节团有不少人都带着那样的假发。
乔治在几个身份同样尊贵的使节指责的目光下,再也坐不住,起身朝我微微鞠躬说:“尊敬的皇后陛下,在下一时失言,在这里向您表达深深的歉意。”
我笑道:“两国交往,跟人与人的交往并无区别,朋友间开上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又何需道歉呢?”
乔治微微一笑,可眼中还闪耀着不服气的光芒,果然,在我刚刚坐下,乔治又开口道:“尊敬的皇帝陛下,皇后陛下,贵国不愧为天朝上国,地大物博,让在下等人十分敬仰,只是贵国一切都好,兵器却差了一些。”这次那个日本翻译倒不敢从中做鬼,老老实实的将乔治的话译成汉语,众位大臣一听,脸上都露出忿忿之意,顺治也微沉着脸道:“不知贵使有何指教?”
兵器!我一下子想起汤若望说的火枪,果不其然,只听乔治说:“在下此次前来,随身带了几支在大不列颠十分常见的火枪,如果陛下有兴趣,可以鉴赏一下。”
这种要求顺治是不好不允的,我伸手招来袭人,低声吩咐了几句,袭人点了点头,转身去了,乔治又道:“此枪不同于以往的火枪,威力惊人,还请皇帝陛下和皇后陛下到殿外鉴赏。”
一屋子人呼呼啦啦的走到殿外的空场之上,离着老远看着英使手中捧着两只长条形的盒子朝我们而来,我心中不禁暗暗着急,只盼着袭人动作快一点。
眼看着乔治打开盒子,“乔治,”我亲切的叫着他的名字,“能不能先让我看看?”
“当然。”乔治大方的让手下将火枪捧到我面前,我与顺治不约而同的看向盒中,盒中躺着一支一米多长的火枪,枪杆很长,类似于今天的猎枪,木质的手柄,嵌以宝石装饰,十分华贵。顺治将火枪取出,双手掂了掂,左右看了看,脸色如常,看不出心中的想法。
顺治看完作势要将火枪放回,我伸手接过,也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直到眼角瞄到远处袭人拉着张德海匆匆赶到,才笑着将火枪放回,又称赞了两句。
乔治得意的一笑,将火枪拿在手中,从盒中拿出一只覆有油脂的纸制小筒,用牙齿将小筒咬开,将里边一部分火药倒入火枪的发火池中,又拿出一根长长的通条,将剩余的火药和一只银色的弹丸塞到枪管之中,这比以往的火绳装弹速度提高了不知多少倍,虽然在我看来,仍是奇慢无比。
在距我们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备好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置着一排装了水的小瓷罐,乔治将枪托抵在肩上,低头瞄准,“砰”的一声,水瓶应声而破,顺治微微动容,而众大臣虽吓了一跳,但脸上还是有一丝不屑。
乔治又让人将桌子搬到近一百米远的地方,装好枪动作迅速的扣下扳机,这下,没人再敢小瞧这个新式武器,两次试验无不证明乔治手中的火枪,不论是装枪时间还是射程上,比大清现有的先进许多,顺治的脸上现出一丝忧色,众大臣纷纷夸赞,鳌拜则直勾勾的望着乔治手中的火枪,微眯了一下眼睛。
这时袭人与张德海赶到我身边,袭人急喘着塞给我一件东西,低声问:“主子,是不是这个?”
我偷偷摊开手,看见一颗闪着银光的金属弹丸,我点点头,这是汤若望不久前送给我的,是一串弹丸项链,据说是他去英国时乔治送给他的,我让袭人将它拆开,摘下一颗弹丸,希望一会能派上用场。
我瞧了一眼真张德海,轻轻的道:“海公公可曾看见那火枪的威力?”
张德海点点头,我又问:“海公公可有把握躲过火枪的弹丸?”
张德海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有八分把握。”
我看着他,以极低的声音道:“不要八分,要十分!不仅如此,我还要你接下那颗弹丸。”
张德海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我将手中的弹丸悄悄的塞进他的手中,张德海看清了手中的东西,脸色变了一下,我又道:“事关国体,海公公若没十分把握,本宫绝不勉强。”张德海看了看远处乔治手中的火枪,面无表情的道:“奴才想再瞧瞧这火枪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