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乐正三夫人淡淡说道:“今日我本来就是露个面走个过场,大嫂都知道的,还说什么?”
夏嬷嬷也不敢再多言,只得答应一声,扶着她一同出去。
出了花园,没多远恰好红玉领着几个丫鬟端着些果品点心正过来,看到乐正三夫人不由一怔,忙上前屈膝施礼,陪笑道:“这不是乐正三夫人吗?您这是——”
连芳洲要做成此事,显然不可能单枪匹马,最后只得谨慎的告诉了春杏和红玉,让她二人配合自己见机行事。
红玉此刻看见乐正三夫人竟然出了花园,不吃惊才怪!
“不必多礼!”乐正三夫人抬了抬手,含笑道:“我忽然觉得身子有点儿不太舒服,就先告辞回去了!”
“这——”红玉结结巴巴陪笑道:“我们夫人……知道吗?”
乐正三夫人有点奇怪的瞧了红玉一眼,笑道:“说起来是我失礼了,只是李夫人与众位夫人正说着话我也不好去打扰,就有劳姑娘等会儿偷个空跟李夫人说一声吧!告辞了!”
她微微一点头,扶着夏嬷嬷去了。
红玉张了张嘴,急急行了几步,突然停下,转了个方向朝近处廊下奔去,拦住墨未低声道:“你不是脚程快吗?麻烦速去一趟桂厅,找春杏姐姐,告诉她乐正三夫人马上就要走了!拜托拜托,能多快就多快!”
墨未正准备去找旭儿,听了红玉这话忍不住撩起眼皮怪怪的瞟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身形一闪,红玉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她。
“这人!有什么了不起!”红玉恨恨跺脚,也不知墨未这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一跺脚,急忙转身,命众丫鬟先把东西送上去,自己急急去追乐正三夫人。
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
若她就这么走了,哪里还能再请人家来一趟?
乐正三夫人身体不太好,又许久没有走过这么多路,尤其是在太阳底下。虽然是深秋,阳光照耀下来温度不好,却格外的亮,令人头眼昏花,走得也慢,这一会儿的功夫并没有走出去多远,红玉一阵奔跑,气喘吁吁的总算在她出二门之前将她拦下了。
“三、三夫人!”红玉喘着气,冲着乐正三夫人只是笑。
乐正三夫人见她又追了来,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无奈苦笑道:“这位姑娘,我是真的有点不太舒服,难道上你们李府做客,竟无论如何都不许人提前告退的吗?”
“不、不!三夫人您误会了!”红玉身子也没有完全恢复,缓了好一阵才觉得好了些,灵机一动,忙陪笑道:“三夫人既然身子不舒服,不如先坐下歇一歇吧!三夫人这样回去,我们夫人知道了,肯定会怪罪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招待不周的!求三夫人体谅一二,待您歇一歇,无事了奴婢再送您出去,您看可以吗?”
乐正三夫人目光有点儿沉,盯着红玉,忽然道:“夏嬷嬷,你退下。”
“……”夏嬷嬷看看她,又看了红玉一眼,应了声“是”退开到不能听到她们说话的地方站好。
乐正三夫人打量红玉一眼,淡淡一笑,道:“我看姑娘的装束打扮,应该是李夫人身边得用之人吧?姑娘不妨直说了,姑娘非要我留下究竟是为什么?我这个人性子直,见不得拐弯抹角,姑娘要是不说,我就告辞了,还请姑娘不要再阻拦!”
“奴婢——”红玉苦笑道:“我们夫人的确找您有事商量,三夫人放心,不是什么坏事,我们夫人也从不会做什么强人所难的事儿!只是,还请三夫人恕罪,奴婢暂且还不能说!奴婢知道三夫人什么都不怕,不过,此事三夫人如果搅黄了,过后得知只怕要把肠子都悔青了呢!”
“哦?”乐正三夫人不由呵呵的低笑起来,似笑非笑无不嘲讽的道:“你们夫人,一向来都这么自负吗?”
把肠子都悔青了?乐正三夫人根本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错过了会令她后悔吗?不会!绝对不会!
她只觉得可笑,真不知这位李夫人、这位李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凭什么从哪里来的自信!
红玉也不恼她这话,依然笑道:“三夫人您误会了,我们夫人一点也不自负,而且是个谨慎的人。不过,平心而论,我们夫人还真有自负的资本呢!”
“你——”乐正三夫人目光微冷。
正欲拂袖而去,忽见个小丫鬟叫着“红玉姐姐”从花园方向匆匆赶来,乐正三夫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微微冷笑:她倒要看看,这位李夫人还要玩什么花样!
红玉见状也松了口气,多半这柳儿是奉了夫人之命赶来的了。只是这么个小丫头,能拦得住乐正三夫人呢?春杏姐姐怎么没来?
转念一想,春杏姐姐若来了,自己又在这儿,岂不是显得有点儿小题大做、太惹眼了点?
唉,定是如此!
还是夫人想得周全……
既然如此,夫人必定教了这柳儿什么话,她放心便是。
柳儿上前施礼见过乐正三夫人,又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交给红玉,笑道:“可巧在这儿碰见姐姐,这是夫人让奴婢交给姐姐的!”
红玉一笑接过,点点头笑道:“行了,你去下去忙吧!”
“是,我先去了!姐姐您忙!”柳儿笑嘻嘻的行礼,转身离开。
等柳儿走远了,红玉才将那张纸打开,怔了怔。
乐正三夫人微微冷笑,道:“这位姑娘,不知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的?”
红玉抬眸直视着她,盯着她一字字正色道:“三夫人,实不相瞒,我们夫人有句话要对您说,其实不是我们夫人要留您,而是有一位少夫人想见一见三夫人您,拜托我们夫人做这个人情!这位淑儿夫人,听说跟三夫人您有旧,可惜一场大火——”
“你说什么!”乐正三夫人脸色大变,原本就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更加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她双手紧紧的握着,握得骨节泛白,青筋突现仍不能控制住浑身一阵比一阵强烈的颤抖,一双眼睛死死的锁着红玉,颤声道:“你说谁?淑……淑儿?一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