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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此处的村落基本上在三四十户、二三十户组成一个村,七八十户、超过百户的非常稀少,甚至有许多三五户、六七户的小村子。而那种单家独户坐落在某处小山坳中的人家也不少见。

连芳洲和李赋的运气不错,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山坳间有袅袅炊烟升起。

“看!有人家!”连芳洲又惊又喜,李赋也精神一振。

要知道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两人在冰凉的河水中折腾一番,直到现在粒米未进,早已又累又饿了。

要说这山路十八弯的地方,看着近,走起来可不近。李赋背着连芳洲,沿着那弯弯绕绕的山间崎岖小路,足足走了将近两刻钟,才终于来到这户人家的小院子前。

毛竹篱笆上爬满着豆角、丝瓜等,进入十月,大多枯黄,看上去有些萧瑟,院子内外十来只鸡咯咯觅食,篱笆后的房子黄泥土墙、乌黑瓦片,看去陈旧斑驳,显然年头不少。

这是南海郡最常见的农家房舍样式,此刻看在李赋和连芳洲眼中亲切温暖得不得了。

山中人家质朴,难得有客来访,带着孙子、孙女在家的大娘笑呵呵很客气的将这一对落难夫妇迎了进去,倒茶倒水的招待着。

南边方言极多,山村里人跟城镇中生意人不同,基本不讲官话。

好在连芳洲颇懂些客家话和白话,这一片讲的就是客家话。虽说不能字字句句听得懂,基本的交流,加上连比带划,还是勉强能够沟通的。

这位满脸长满皱纹的老太太看到分明不是寻常村里人、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竟然会讲这儿的话,虽然讲得不正宗,也很难得了!不由大为开心,待连芳洲和李赋平添许多好感,拿出家里的好东西热情款待,又找了儿子媳妇的衣裳给他二人换上。

这些外交事项无一例外都是连芳洲在交涉,这地方弯弯绕绕的那些话,李赋还真是学不来。两人私行,又无翻译在侧。

安歇下来时,已经快到申时了。

躺在这垫着干稻草、上铺竹席的简陋床上,两人却不约而同的都放松了下来,感到了满满的踏实。

果然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好好睡一觉,有我呢!”李赋吻了吻连芳洲的额头微笑道。

连芳洲展颜一笑,“嗯”了一声轻轻点头,柔声道:“你也睡,这一路你比我辛苦呢!”

“我身体比你好!”李赋笑笑,手臂伸过她的身子,小心的扣在她腰上,催着她睡。

连芳洲实在也是困倦疲惫了,又有他在身旁,自然可放心大胆的睡,眼皮子沉了沉,不一会儿,便阖目睡了过去,呼吸渐渐酣沉。

李赋微微低头,凝视着她安静恬淡放松的睡颜,却没有多少睡意。

这点儿疲惫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当年在西边,比这艰难危险得多得情形也遭遇过。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是精神亢奋,整个人即便看起来放松,实则无时不刻不处于一种全神戒备的状态。

然而那个时候无所顾忌,却是跟现在不一样的。

现在,他有了她。

他不愿意她受到一丁丁点的伤害,更绝无可能接受她遭遇意外!

光是心中划过这个念头,便令李赋一阵揪心,扣在她腰间的手也紧了紧。

眼下最难的是,他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来,不知道他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的手段如何、武功如何!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若只有他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然是不必在乎了,但有了她,他就不能不仔细谋划谋划了。

这户人家离那河滩不远不近,自己能找得到,保不齐别人找不到。

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为了这家人的安全,李赋打定主意,今晚就先住下,明日就得离开。

他也不敢住什么农家村落了,最好进山,在山上过三五天,待连芳洲脚踝的伤好了再做打算。

打定了主意,李赋方慢慢放松精神,半睡半醒的保养精神。

李赋和连芳洲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三天接二连三的变故,全由容安郡主那似是而非的一眼而来。

且说容安郡主回了靖南王府后,少不得跟母妃、哥哥大说特说乐正善长娶亲闹出的大乌龙。

靖南王妃也是女人,女人就没有不爱听这种八卦的,因此与几个侍妾姨娘一起,听得津津有味。

靖南王世子周炳明对此就没有多大兴趣了,见母妃、姨娘和妹妹她们一个个两眼放光、又说又嘲笑的实在觉得很莫名其妙,好不容易寻了个空隙忙起身向母妃行礼告退。

容安郡主恰恰被他打断,顿时不快,过去拉着他胳膊撅着嘴道:“哥哥!你忙什么呀!我还有事情要找你,等下要同你说呢!你不许走!”

靖南王妃忙笑道:“倩儿不许胡闹,你哥哥有正经事要办呢!”

周炳明抽出自己的胳膊也忙笑道:“你有什么事回头再说罢了!我是真的有事,威宁侯携妻儿没几天就要经过咱们这儿了,我得帮着父王准备准备,万一到时候失礼就不好看了!”

容安郡主听了这话顿时想起自己在京城中发生的那件很不愉快的旧事来,哼了声顿时拉下了脸,撇撇嘴道:“又是他们?经过便经过呗!有什么了不起,你和父王也太小题大做了些!他们配吗!”

“阿倩!”靖南王妃却是略知一二的,顿时放下脸来,道:“今儿既说到了这事,娘便叮嘱你几句,你可记住了,到时候见了威宁侯夫人,你可不准无礼!别给你父王和哥哥做祸!”

容安郡主大为不服,在母妃的逼问下,却不得不怏怏应了声“听见啦——”,忽的想起旧事,心中一动,便向周炳明笑道:“说起来好笑呢!我在贡漳好像还看见了两个人,长得很像威宁侯夫妇,不过可惜我想细看的时候他们又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

周炳明却是目光一动,问道:“你在哪里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