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齐王还是那个不着调的齐王,程处默也跟着笑起来:
“殿下这话我认同,来这的士子就剩个骚劲了。”
“凝春阁的小娘子也是以媚态出名,殿下一会儿见了就知道。”
说着,他看向青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青莲小娘子虽曾陷此地,却保持莲花般高洁,这可没几人能做到,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次我就带殿下去你那的原因。”
“谢程郎君夸赞,青莲若不是得殿下搭救,也不会有今日。”
说起来青莲还真挺感谢程处默这个带路党。
程处默正要再说几句,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老鸨带着新小娘子来了。
假母身后的小娘子虽然面容极佳,却带着些青涩,似是还有些抗拒。
“抬起头来,给诸位贵人看看!”
假母背身的目光有些严厉,带着警告。
小娘子似是有些畏惧假母,听话的抬起头。
假母转身带上那盈盈的笑意:
“她叫玉蝉,擅诗文弹唱,由她为郎君陪酒可满意。”
“人留下,你可以出去了!”
王夜目光冷凝,声音冷漠。
假母不敢拒绝:“诸位郎君慢用。”
等假母离去,屋内一时间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玉蝉小娘子明显没什么经验,紧张握起的小拳头出汗。
可想起假母走时那警告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
莲步轻移,规规矩矩行了个福礼:
“不知诸位恩客,是想行酒令消遣,还是听玉蝉献艺一曲?”
“玉蝉小娘子,别紧张。” 青莲温和一笑,目光里满是安抚:“就为我们演奏一段乐器吧。”
“是。” 玉蝉轻声应下,裙摆轻摇,如弱柳扶风般走向一旁。
拿起琵琶,她缓缓坐下,手指轻轻拨弄琴弦。
“叮咚” 几声,紧张的情绪似乎随着这简单的音符,慢慢舒缓。
紧接着,指尖灵动跳跃,琵琶曲如清澈的溪流,从弦上倾泻而出。
起初,曲调明快,如春日暖阳,可随着旋律推进,曲调愈发低沉,哀怨的情绪如阴霾,弥漫在整个房间。
如此年纪的小娘子,怎么会弹出这般哀怨的曲子?
“停下吧!”
王夜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让人难以捉摸他的情绪。
琵琶声戛然而止,余音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
玉蝉慌乱起身:“客人可是不满意?玉蝉这就弹奏别的曲子。”
“不必了。” 王夜目光平静:“你的琵琶技艺,只能算中上,和老鸨吹嘘的差远了。”
玉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眶泛红,欠身道:
“让客人失望了,是奴家技艺不精,还望恕罪。”
王夜凝视着她,声音柔和了几分:
“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沦落到这风尘之地?”
玉蝉微微一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贞观二年,灾荒肆虐,饿殍遍野。为了活下去,奴家只能自卖自身,进了这凝春阁。”
“你父母呢?”
“在逃难途中,染病身亡……”
玉蝉话音未落,泪水已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果然不出所料,在他来到大唐之前,天灾就没断过。
(关中饥,至有鬻男女者)百姓沦落到卖儿卖女求活。
略带歉意地说:“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玉蝉抬手拭去眼泪,勉强的露出一个笑脸:
“阿娘说让我好好活着,可除了把自己卖了,我不知该如何活。”
贞观二年,玉蝉顶多十二三岁,能活下来已是不易。
沉默片刻,看向这小娘子:“我府上缺人手,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玉蝉愣住了,眼神里满是迷茫。
她在这污浊之地,早已习惯了黑暗,突然有人伸出援手,反而让她不知所措。
这位客人看起来气宇轩昂,不像坏人,可跟他走,未来就会更好吗?
万一又是另一个深渊呢……
想到这儿,她嗫嚅着:“我…… 我不知道……”
青莲见此,幽幽一叹,上前拉住玉蝉的小手:
“跟我们走吧,我也曾是这落烟花之巷的迷茫飘絮,可现在我过得很好。”
玉蝉眼中满是诧异:“姐姐,你……”
“我叫青莲,或许妹妹听闻过我的名号。”
青莲笑意温婉,眼中透着几分历经沧桑后的淡然。
“青莲雅榭!竟是你?” 玉蝉忍不住惊呼,眼中闪过一丝艳羡。
“不错,去年得殿下赏识,现在王府曲园任职。”
看向随意坐着的王夜,玉蝉美目中流出惊讶不敢置信。
青莲雅榭的事情早在这平康坊传开了。
齐王的名声更是如日中天,这平康坊的小娘子,就没有不渴望能像青莲雅榭那般,被齐王殿下收购。
“你是齐王殿下?”
“现在可愿意跟我走?”
“玉蝉愿意!”
她不再犹豫,因为齐王这两个字,在百姓心中有特殊的意义。
“青莲,玉蝉给你带,具体做什么你看着安排。”
“是,殿下放心,我不会亏待她的。”
青莲看着这小娘子,颇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只是她有幸得到一个待她如亲女儿般的假母。
玉蝉有些担心自己的假母,怕她要高价,万一齐王殿下不给自己赎身了怎么办?
“齐王殿下,奴婢的卖身契还在假母手中,她教授奴家两年多,怕是...”
“程处默,一会这事交给你办,王府不缺钱,价格公道就给、不公道..呵呵、应该没人该跟本王不公道吧!”
看着玉蝉这畏畏缩缩的性子,想必是在假母手中受过不少苦的。
对于这种人他可不会惯着,程处默显然明白了齐王的意思。
别看齐王对谁都笑眯眯的,真要动了怒,他可是领教过。
“殿下放心,我这就去跟假母说一声。”
“不急,一会不还有个香香吗?一起。”
“呃~好。”
程处默无奈一笑,这是要买多少才够?
殊不知王夜的打算是将平康坊每个院子都扫一遍,反正王府有的是工作给她们安身。
“这里还有谁像玉蝉一般没被影响太多,或技艺高绝的,一起买了,王府钱都放不下了。”
“明白!”程处默答应下来就看向玉蝉。
“有几个和我一同沦落的。后院还有几个打杂的年纪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