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和莫名其妙从母亲的眼神里,看出了服从。
“相公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杨清和甚至没法关注他居然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明明一整个夜晚,他的世界就是极度的安静,什么都听不见。
只能感受到来自身边的恐惧。
杨清和身体本能的瑟缩,震颤着往后蠕动,死死的抵住墙壁。
“相公你的癔症还没好吗?”
林九屋伸手摸着杨母的脸,“娘,你没照顾好相公吗?你让我很失望啊!”
杨母转头看向杨清和,伸出手如昨晚一样揽着杨清和,开始拍着他的肩膀。
啊——
又来了。
杨清和吓得想要尖叫,嘴巴里的布团却堵死了他的声音,脸上青筋暴起。
怪物!!!
他娘是怪物,而面前操控他娘的采荷,更是个可怕的怪物。
林九屋笑着看着这一幕,拍了拍手,“相公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娘这么拍着你入睡吗?你现在肯定很幸福,很感动吧?”
杨清和:“!!!”
怎么可能幸福!
哪里来的感动???
被一个不是人的怪物这么对待,这种超出他认知的恐怖场景,彻底击破了他的心理防线,杨清和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极度恐惧之下,杨清和又失禁了。
林九屋听到声音,厌恶的退了一步,嫌弃至极。
而这时候林九屋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是陈管家,一瘸一拐的。
林九屋命令杨母起身,自己坐到了轮椅上。
林九屋走过去将其身上松掉的黑布一点点的缠好,这让杨清和更加确信了,她知道,说不定母亲脖子上的针线,就是她缝的。
一想到她亲手将母亲砍断的脖子缝合起来,杨清和就呼吸不过来。
林九屋缠好的时候,陈管家恰好进了屋子,看见她也没太多惊讶。
“采荷姑娘,少爷怎么样了?”陈管家担忧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少爷。
林九屋叹了口气,语气有些难过,“相公……相公他好像更严重了。”
“什么?”陈管家急忙走到了床边,拿出纸写道:“少爷你怎么样了?”
杨清和一见到他就仿佛看见了救星,情绪激动的挣扎起来。
朝着陈管家爬过来,脸上还带着血迹,眼睛猩红,那癫狂的样子,吓了陈管家一跳。
“你看就这样,而且相公还……”林九屋走过去伸手揭开了被子,一股恶臭袭来,陈管家看着床上的情况,瞪大了眼睛。
少爷居然已经严重到失禁的程度了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
杨清和激动的摇头,神情崩溃。
口不能言,他听不见陈管家说话的声音,只能听见那个恐怖的女人,一句一句的把他塑造成一个疯子,一个怪物。
而陈管家深信不疑。
“少爷你不要担心,我去给你找大夫,我找皇城最好的大夫,一定会治好你的。”陈管家随身带着纸,然后写道。
“相公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相公你乖一点好吗?”林九屋摸着杨母的脖子,看着他。
威胁,她在威胁他。
杨清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又下意识的尿了,陈管家见状,赶紧去请大夫。
杨清和一点点绝望的看着陈管家消失在房间里,看着那个女人一步步的朝他走过来。
“相公别用这种害怕的眼神看着我,我很伤心的,我那么爱你。”
“要不这双眼睛挖了吧?”虽然是笑着,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杨清和恐惧到如坠地狱。
她这是装都不装了吗?
“相公这么爱我,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我,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会误会我的。”
林九屋掰开了杨母的嘴巴,“你看,这舌头,我亲自割掉的,为什么呢?因为娘总是乱讲话,她说我配不上你,说你要当大官,要娶公主,所以现在她只能做个听话的哑巴,你也想吗?”
杨清和的猜测得到证实。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山匪,将母亲弄成这样的,从始至终都只有采荷一个人,那一夜之间莫名消失的陈家人,肯定也是她做的,她是来复仇的,先是陈家,然后是母亲,现在轮到他了。
她还是人吗?
不,不可能,这不是人能做到的。
她不是采荷,采荷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小小的桐乡县微不足道的孤女。
被他轻而易举的骗到家,他不过是假装付出些许的爱,采荷就心甘情愿的为他杨家当牛做马,伺候躺在床上的废物母亲,压榨自己供他读书。
那个懦弱的,平凡得没有半点优点,粗俗愚蠢的女人,怎么会是眼前这个手段诡谲,能把母亲死而复生,变成怪物,能让整个陈家都消失的存在?
“相公真聪明,终于想到了呢,你乖乖听话好不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秘密,好吗?”
杨清和浑身僵硬的点头,甚至升不起半分的反抗心思,他怕死,他不想死,不想变成和母亲一样口不能言,毫无思想的怪物。
陈管家的速度很快,没过多少时间,就带着昨天刚来给杨清和看伤的刘大夫过来。
刘大夫看着仅仅才过了一夜,变得更惨了的杨清和,眼神里的震惊怎么都压不下去。
“刘大夫你快救救我家少爷,他脑子出问题了。”陈管家着急的说道,然后如实说了杨清和发癔症产生幻觉,并且失禁的症状。
刘大夫:“???”
这先是屁\/股遭殃,然后是脸鼻耳毁容,现在已经到了脑子吗?而且还失禁了?
这位榜眼大人,这么流年不利的吗?
刘大夫赶紧开始检查,又纸面询问杨清和一些问题,杨清和磕磕绊绊的回答,毕竟伤口影响了说话,但是意识清楚。
刘大夫又伸手摸了一下杨清和的头部,也没发现任何的问题。
最后,刘大夫只能重新给杨清和的耳朵进行换药包扎,还有身上崩裂的伤口,特别是再次被感染的屁股,那叫一个惨烈。
离开的时候,刘大夫再次询问,“你确定不需要报官吗?你家少爷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人?这下手也太狠了。”
殴打当朝榜眼,这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陈管家拿出几点碎银递了过去,“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也别说。”
刘大夫:“……”
行吧,反正他只是个普通大夫,哪里管得了人家榜眼的事情,只要有诊金收就行。
甚至离开的时候还想着,不知道这榜眼下一次伤的,是什么地方。
全身上下也不剩几块好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