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雷志勇看着阮四月,说出了这句话,让阮四月心里一颤,
这个孩子的离开,也许会让阮青梅和雷志勇的生活以及婚姻产生巨大的变动。
阮青梅的孩子保不住了,她和雷志勇结合因素似乎也消失了一大半。
她当初选择和雷志勇在一起,不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她无力承担,而且也无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如今,孩子没了,雷志勇除了为阮青梅失去孩子而难过外,首先想到他和阮青梅的婚姻还能不能保得住。
阮四月眼神躲闪了一下,
“雷哥,现在,青梅还没有出来,
这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陈东看了一眼雷志勇,没有接话。
短短的一个多小时,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的。
终于,阮青梅由护士推着出来了。
别的小推车上,产妇的腿上,放着可爱的宝宝,
而她,只有一个人。
阮四月和雷志勇快速冲上前去,一人一边,一个人拉住阮青梅一只手。
阮青梅的脸上没有泪痕,应该早已哭够了吧。
反倒是阮四月一边喊着青梅,一边心疼又愧疚地流下了眼泪,
阮青梅惨然一笑,
“四月,我都不哭了,你又哭,想勾我伤心啊。”
阮四月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挤出一抹微笑,
“青梅,没事,你没事就好。”
雷志勇一边走一边伸手帮阮青梅额头上的乱发抹到一旁去,
“青梅,你辛苦了。”
阮青梅轻咧了一下嘴,没有说话,她虚弱而忧伤。
几个人推着阮青梅回到病房,却不见了郑玉英。
把阮青梅安顿在病床上后,雷志勇被医生叫过去处理相关事宜,
阮四月就出门寻找郑玉英。
郑玉英在看到阮青梅回来的时候,躲起来了,
她没有脸见到阮青梅,
她不知道面对阮青梅该说些什么,
从阮四月的口中,她知道了,阮青梅这一胎于她的特殊意义,
但是,这一切都结束了。
作为一个女人,她年轻的时候,曾经有多年不孕,深深明白不能生育的痛苦,
如果阮青梅这一生再也不能生育了,对她的人生来说是有着非常巨大的影响的。
阮四月以为郑玉英在病房待着无聊,去楼下转悠,或许迷失方向找不到病房也未可知,
便下楼去医院的花园里寻找。
转了一大圈,却也没有看到郑玉英,莫非悄悄跑了?
阮四月准备返回病房时,突然听到一丛花枝后面,
有女人的哭泣声。
那声音似曾相识。
阮四月转过去一看,果然是郑玉英。
她的发型和衣服,单从背影也能认出来是她,她哭得双肩膀一抖一抖的。
虽然努力压抑着,还是声音不小。
阮四月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心里有点同情,但一出口却是讥讽,
“嗬,你倒哭上了,青梅的孩子没有了,你不去和她道歉,反倒躲在这里哭泣,
哭有什么用,能把青梅的孩子哭活,还是能把你犯的错的改正啊?”
郑玉英听到阮四月的话,吓了一跳,快速地揩了一把泪,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找来了,
我,我就是心里难受,想着,出来哭上一哭,再上去的。”
阮四月看着旁边一块比较平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下来,
“哭,哭吧,我陪着你,
哭完,去给阮青梅道个歉。”
郑玉英反倒不哭了,擦干眼泪,
“我现在就去道歉。”
说着就往病房走,阮四月紧跟上去,
“阮定国是人渣来着,你和他一起没有好果子吃,你还是回家去吧。”
郑玉英下意识地挺了一下脊背,脚步慢了下来,
“他会鱼死网破,告诉你爸,告诉全部村民的。”
阮四月沉吟了一下,
“所以,你就这样被他拿捏一辈子?赚钱给他赌博?”
阮四月早已明白了,郑玉英之所以走那一步沉沦的路,都是阮定国逼的。
因为,他们需要的不止是生活费,还有赌资。
这个,靠卖力气是赚不够的。
当然,赌资,怎么样都不够多,
但是,越多越好。
“四月,你帮帮我吧,我该怎么办啊?”
郑玉英站定,转身看着阮四月,刚刚哭过的眼睛微微肿胀,
“我当然想帮你,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阮定国那样的混蛋,对他亲女儿都那样,我又有什么办法,”
郑玉英有绝望,
“是不是我只有死路一条啊。”
阮四月大步往前走,
“死路不至于的,天无绝人之路。我想,我们和爸爸商量一下吧。”
“啊,这怎么行,你爸要是知道,他也会打死我的。”
阮四月却坚定地说,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他打你一顿,只要能原谅你就好。”
阮定军一辈子对郑玉英很好,此时上了年纪,按农村的现实情况,如果离婚,也只有终身光棍了,
而阮卫洪因为身体原因大概率也得打光棍,
如果阮定军不想一家两条光棍,也只能接受郑玉英回头是岸。
当然,这对阮定军是不公平的,
但是,在阮四月看来,只有这样委屈他,才能保持一个相对完整的家庭。
郑玉英没有反对,只要能被阮定军接受,就算打几顿又如何。
阮四月和郑玉英回到病房,看到雷志勇已经回来了,
阮青梅半坐着,雷志勇一口一口地喂她吃着粥。
陈东似乎有点无聊,一个人在窗前往外看着。
阮青梅看到郑玉英了,眼神平淡,没有任何抱怨,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
仿佛没有什么关系 的人一样。
对四月说,
“我这里没有什么事,雷哥在这里就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郑玉英一直没有说道歉的话,阮四月悄悄碰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她道歉,
郑玉英硬着头皮说了一声,
“青梅,婶对不住你,要不是婶,你也不会见你爸。”
阮青梅心里痛得要死,但她并没把这事归罪 于郑玉英,只是恨着阮定国。
“婶子,这个不关你的事,你和四月出去吃点饭吧。”
雷志勇在医院楼下食堂给阮青梅打了一碗粥,
已经是大月份流产,其实和生娃对身体的伤害差不多,也要坐满一个月子了。
郑玉英看到雷志勇在喂阮青梅稀粥,一把端过来看了看,
“坐月子的人,怎么就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