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狼狈不堪的自己,东家一定会看不起自己的吧,当初那么信誓旦旦要走的是自己...
此刻却落得这般田地……想到这儿,何满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何满避开盛夏的方向起身,逃离这个令她感到无比难堪的地方。
李氏还想上前扶何满的却见对方突然急匆匆的走了,也只能作罢。
“娘,我们回去吧,我饿了。”盛夏仿若未知。
李氏一听女儿饿了,下意识抬头,天快黑了赶紧去把要买的先买了。
拐角处,一抹身影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
夜晚
何家小院
“去哪了,贱货叫你拿一杯水死哪里去了!”屋内传来何旺不耐烦的声音。
何氏轻咳几声催促何满赶紧去拿水。
何满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手里的水,又看看何氏的脸。
她似乎忘记了该如何动作。
“还杵在那儿干什么?阿旺要喝水,赶快送过去呀!”
何氏见女儿毫无反应,心中更是不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嘴里嘟囔着。
“都已经嫁人了,连伺候自己相公这点事都做不好。”
屋内弥漫着浓烈刺鼻的酒气。
何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土炕上,醉醺醺地叫嚷着:
“水,我的水呢!快给老子拿来!”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几分醉意和蛮横。
何满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缓缓走到炕边,将手中的水递给了何旺。
何旺嫌弃她来的慢,喝完水一巴掌甩了过去。
即使喝醉何旺眼里的恶意也藏不住。
盛夏如今跟许家订婚,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他又得罪了盛夏没有回去的可能。
但是何满有。
可是凭什么?
同样是烂泥一样的出身,她何满凭什么!!
何满我何旺绝对不会让你回去的,别想一个人富贵!!
猝不及防之下,何满整个人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倒在地。
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火辣辣疼痛的脸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可她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何满望向何氏所在的方向,希望能从母亲那里得到一丝安慰或者...庇护。
但令她失望的是,何氏却不觉得有什么。
“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你罢了,别往心里去,以后手脚勤快点儿就行。”
说完便不再理会何满,回隔壁的屋睡去了。
也就是何氏的放纵,何满的隐忍,何旺打开了新世界。
从此以后,他染上了酗酒的恶习,而且每次醉酒之后都会对何满拳脚相加。
寂静的夜空中,何家小院时不时地传出何满痛苦的呜咽声...
隔壁的邻居们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只是偶尔会厌恶地朝这边“呸”上一口,低声咒骂道:“真是吵死人了!”
早上
何旺酒醒后抱着何满内疚,偶尔还给何满梳头发,正常的让何满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邻居很有默契都往何家小院看一眼,见何满脸肿了一大半,都带着幸灾乐祸。
何满以前去金缕阁干活穿的光鲜亮丽的最后还不是跟她们一样,还比她们惨呢!
尤其是家中的男人们,路过都会看一眼何满。
狐媚子!
真以为自己变凤凰不成!
放眼整条巷子,都没有同为女性受苦感到悲哀,反而有一丝愉悦跟轻松。
何满越发的沉默,望着窗台的胭脂,那是盛夏去幽州城买给大家的礼物,听说北边是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打开,里面的粉已经碎裂。
何旺不满她涂抹胭脂的样子,何满就不涂,就连送给何满升为管事的金簪子也不见了。
盒子里空空如也。
她的人生好像看不见光了……
何旺难得收拾妥当神神秘秘出门,何满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何满看到何旺先是左顾右盼接着去了隐秘的角落跟两个女子说着什么。
出来后一脸得意怀里多了一锭银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尾巴。
“小姐,这个何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想威胁我们...”
沈娇娇也变了脸色:“哼,那就看他有没有命了。”
何旺有了钱就忍不住把狐朋狗友叫来一起喝酒,醉倒后...
何满俯身听到说他嘴里不断嘀咕:“###...”
但是何满听出了大概意思...就是他何旺即将飞黄腾达...
又跟踪何旺最近的去向,是金缕阁,何旺鬼鬼祟祟的......
难道他还想对东家做出不利的事情?
何满脑子很乱,不知不觉走到金缕阁附近。
也是这么久第一次主动路过这里,平时她都有意无意避开这条街。
盛夏正在阁楼里踩着缝纫机,梅师傅已经做出来了,果然是八级钳工,这手艺真是巧夺天工。
听着缝纫机流畅的声音,盛夏眼睛不由的变亮。
以后设计新衣裳就更容易了。
伙计领着何满出现在二楼门口。
屋内布置跟以前一样典雅精致,多了几盆名贵的花。
盛夏让她坐下来喝茶,何满还是拘谨的站在那里。
认真打量何满,梳着妇人发鬓,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自信,都不见了。
盛夏有些兴致缺缺。
不过即便如此盛夏也不会点评什么,从书桌旁拿出一枚银簪。
月亮款式,很新颖,是盛夏准备中秋设计的配饰。
看到何满的脸型觉得比较适合,就给何满戴上了。
呜,顺眼多了。
“东家,这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头顶多了一样东西,何满下意识地伸手摸摸。
“金簪子你都戴得,一支银簪子怕什么,我认识的何满可不比任何人差。”
盛夏拉着何满去铜镜看看。
铜镜里女子身形萧瘦,面容憔悴,秀丽的眉宇间隐隐透露出几分愁苦之色,头上的月亮发簪微微发着光。
何满愣了半天,这还是她的脸吗?
她有多久没有戴过发簪了。
何满告诉盛夏她见到何旺跟两个陌生女子接触的事情,然后最近几天在金缕阁门口徘徊...
盛夏:“他是你的相公,你跟我说这些,是怕他再次犯错吧。”
何满有些赫然,我总觉得东家想跟她表达什么。
她确实怀疑何旺会对东家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但也正如盛夏说的那样。
何旺是她的相公,她内心里还是惦记何旺对她的情意,还有忘不掉的甜言蜜语。
说到底就是想盛夏能不能再次法外开恩……
“你走吧!”盛夏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何满事到如今也不知道她该做什么才好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盛夏让伙计去跟踪何旺,好好看看对方到底要干什么。
两天后伙计回来禀报何旺的踪迹。
盛夏眼里温度变冷。
果然...那个何旺有问题。
而跟何旺对接的人是女人,盛夏想了想得罪的人,还真没有几个放在心上的一时也没有思路。
那人想借何旺的手再次闹事...盛夏眼神越发冰冷。
蹲在暗处的老鼠最终想对付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