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谣言
在人间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你说了一个谎，后面就要用一万个谎来圆。
灵泽想现在他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堂堂一个九重天的上神，硬是被搞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甚至连圆谎都圆不了了。
“你知道我？”他只能承认下来，垂下眼人畜无害的样子。
纵横人间的小将军，实际上内里是个活了上万年的神，这种事难得遇见一次，陵雪拍拍裙子，看到上面的血迹还是不太开心，一边嘟囔着：“谁能不认识你，我们璇玑岛上的女仙君们各个都在我耳朵边快唠叨出茧子了，灵泽上神，当初为我取名字的那一位。”
“九重天上可不止我一个上神。”
“算了吧沧渊上神才不带来人间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对拯救苍生一点兴趣都没有。”
陵雪撇撇嘴，她确实没对沧渊上神没什么好感。
虽然嘴上说这事是“乱七八糟”，可小岛主干得比谁都热心。
“切不可妄议上神”，灵泽看她自己唠唠叨叨碎碎念，着实还是个心思热忱的年轻仙君，他越看越顺眼了，也开起了玩笑：“小心被他听见，会拿雷劈你。”
“原来他这么小心眼？”陵雪对两位上神的了解其实不多，这便好奇地问起来。
“怎么？璇玑岛上没有女仙君议论他吗？”
“确实没有”，陵雪回忆了一下子，确实女仙君们更爱讨论灵泽上神的异闻，好像是因为他更爱外出，时不时也会来璇玑岛做客，对待九重天的仙君们也都和颜悦色，甚是还会开开玩笑，甚是平易近人，相比起来，沧渊上神冷冰冰的又成天板着脸，还不太爱出门，最重要还没有灵泽上神长得好看。
果然仙君们也是要看脸的。
陵雪摇摇头，这事儿当然不能解释称女仙君们看脸，只能说：“可能她们都怕被雷劈吧。”
灵泽没忍住被逗笑了。
陵雪便跟着也一起笑了，两人对视一眼，这会儿倒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一神一仙二位在人间生出了些惺惺相惜来。
此时远远地传来了欢呼与擂鼓的声响，灵泽抬头望去，胜利的声音显然是从城池方向传来的。
陵雪也听见了：“看来是打胜仗了。”
“是的”，灵泽忍着胜利的喜悦赞扬她：“这当中你占头功。”
“大帅这么穷，估计也要不到什么像样的奖励了”，陵雪叹了口气，半开玩笑的说，她也很开心，脸上笑容很浓，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你想要什么？”
灵泽问她，“我可以给你。”
“算了吧，你现在比大帅还穷。”
陵雪都不想嘲笑他了。
“将来等我回了九重天”，灵泽回忆了一下自己历年来的收藏，虽然不多，但漂亮名贵的物件还是有一些的……
“不必了”，陵雪抬手扔给她一块玉佩，是她先前从宁王身上直接抢来的，“你帮我把这个当了吧，换条新裙子。”
这沾了血的裙子她是实在不想再穿了。
灵泽看了一眼手上的玉佩，一脸惊讶：“你把宁王的军符抢来了？”
这玉佩上刻有虎纹，显然不是寻常配饰，而是他调兵用的令符。
陵雪摸摸头：“是吗？”
灵泽顿时笑了：“这下大帅更要奖赏你了。”
他边说边掂了掂玉佩，嘴角也有压不住的笑容，显然是不太安好心的模样，陵雪看出来了，忍不住问：“你该不会要狠狠坑大帅一笔吧？”
灵泽点头：“我惦记他珍藏的那几坛酒好些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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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结果显然是灵泽“阴谋”得逞，陵雪本着“见者有份”的原则，死皮赖脸加入了蹭酒喝的行列。
陵雪经此一役倒是跟大帅成了忘年交，大帅称赞：陵小姐是有真本事的。
灵泽后来问过陵雪，他们坐在临时改成大帅府邸的富商豪宅屋顶上一起喝酒，天气都晴了，夜晚的夜空升起了一轮皎月，在月华淡淡的温柔光晕下，灵泽问陵雪之后有什么打算。
她只是来人间历练的，其实不必为了谁而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
陵雪想了想，说自己决定留下。
酒此刻已经喝到有了三分醉，但说出来的不是醉话，是清楚坚定的选择。
“为什么？”
灵泽倒是有几分醉了，他其实不常喝酒，只是偶尔会馋一口，那种半梦半醒的感觉是难得糊涂的快乐。
“我得留下保护你”，陵雪很骄傲地扬着下巴回答，“你现在剩的那点神力连四灵凶煞阵都破不了，万一以后再遇到个更厉害的术士，那不还得靠我。”
“对对对，都要靠你”，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陵雪说她要留下来，灵泽觉得还挺开心的，他便哄着她说，“全军上下都要靠你。”
“我只想保护你”，陵雪嘟嘴，“你可是全天下百姓的希望。”
“不”，灵泽摇摇头，语气格外温柔：“他们每一个人都是。”
每一个为了守护苍生而奋战的，无论他是神还是人，他都是希望。
陵雪歪头：“是这样吗？那我得守护多少人啊。”
她有点迷惑，托着腮望着天空，“你们全军上下一共多少人？”
“不用守护我们”，灵泽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你要先照顾好你自己，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了。”
“哦”，陵雪不情愿地点头，“我下次注意点。”
“还真想有下次啊？”
灵泽跟她开玩笑，故意板起脸吓唬她：“再有下次，让沧渊上神用雷把你劈回璇玑岛去。”
“啧”，陵雪确实有点怵沧渊上神，摸了摸头，生怕真的突然天空下来一道雷劈在她脑袋上。
后来她确实在人间停留了很久，一直留在大帅军中，看着大帅的义军从穷困潦倒的军队逐渐变成了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他们打下了一个又一个城池，结束了众多义军混战的局面，阿霍将军带兵杀入了京都，平定了天下。
一个新的时代终于到来了。
大帅成为了新的皇帝，可那时候他已经老了，陵雪面容沉静地看着他换下了满是补丁的棉袍和铠甲，披上华贵的龙袍，坐上龙椅，她忽然记起了他们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那时候他还没有这么多白头发，眼角和额头上也没有那么多皱纹，甚至，他的腰背也没有那么以前那么挺拔了。
灵泽也老了一些，他虽然是上神，可他用的是凡人的身体，褪去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他看起来沉稳又从容了些，只是鬓角也染了霜一样的白色。
岁月在他们身上都留下了明显的痕迹，除了她。
陵雪第一次来到人间，她浑然不觉自己与凡人的差别，她依然是那个漂亮灿烂，裙摆摇曳生姿的女子，一如当年初见。
从一开始就跟在大帅身边的人知道她会些术法，便能理解她的容颜不老或许是种法术。
可很多人并不知道，他们从悄悄议论到公开质疑，这个始终停留在皇帝身边的女子，美丽到让人们觉得她近似妖物。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谣言不胫而走。
他们说她是祸乱朝廷的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