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选择
“魔气为何突然扩散了！”
就在陈无忧于魔气内酣战的时间里，外界早已是陷入了一片慌乱当中。
面对疯狂蔓延的魔气，对剩下慕家护卫而言，可谓是毫无抵抗之力。
由他们倾其所有而凝聚出灵力护罩，几乎如纸糊的一般，在转瞬间便被侵蚀得支离破碎。
于是，不得已之下，慕清婉只能无奈放弃尚未赶回的十三众人，下令向着来时的方向撤离。
然而。
在沈灵儿的刻意掌控下，魔气的蔓延速度，已经要远超寻常的玄灵六重修士。
这显然超出了慕家众人的预料。
“小姐，魔气的速度太快，我们快要被追上了！”
后方，数位护卫竭力释放灵力，试图延缓魔气的前进速度，奈何诸多努力，却皆是付诸东流。
“不必慌张。”
面对逐渐逼近的魔气，慕清婉的脸上却是不见分毫的慌乱。
下一刻，她玉手一翻，竟是从储物袋中唤出一个璀金色的光球。
“这是......?”
旁边的辰龙和云清见此，顿觉得有些熟悉。
“现！”
随着柔和的灵力逐渐没入光球当中，只听得慕清婉娇喝一声，旋即，那光球便遽然膨胀起来。
伴着一阵呼啸的飓风，光球轰然炸裂开来。
于是，那已经沉寂已久的破空梭，终于是重见了天日。
比起陈无忧手上的后身，慕清婉手中的破空梭，虽然缺了些防御的灵阵，可若是论起速度，却是要更甚前者。
没有丝毫耽搁，所有人迅速登上了破空梭。
凭着初阶化灵境的速度，众人很快便和魔气拉开了距离。
那柄金色的雷刃，亦逐渐被模糊了样子。
......
飞艇之上，慕清婉落寞着倩影，一言不发。
“小姐。”
一名护卫踌躇着向前，终是略显迟疑地说道：“前方队伍方才以命魂牌传音，他们现已撤出秋落之原了。”
闻言，慕清婉缓缓侧过脸，精致的轮廓，却怎么都掩不住那晦暗半分。
“知道了，我们......也走吧。”
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气力。
望着远方那无尽混沌的魔气，慕清婉嗫嚅着唇瓣，似是想要呢喃些什么，可到了最终，却只能轻轻抿起。
纵然魔气阻断了破空梭之间的感应，可像是有了默契般，恍惚间，她似能看见他的身影。
可魔气的再度暴动，是否又说明了什么呢......
当雷刃上的印记，在她面前一点点消失的几息里，那种如坠冰窖的感觉，她甚至无法用哪怕一分一毫的言语去形容。
她从未有任何一刻想像现在这样，将自己，交给最纯粹的感情。
甚至有那么更自私的一瞬，她想再试一次。
哪怕......
咯——
慕清婉攥起拳，却止不住地颤抖，直至殷红色的晶莹，从指缝间淅沥地滴下。
理智，终究还是残忍将她禁锢。
于是。
矛盾的漩涡，终是成了撕裂般的绝望，因而那双本应璀璨的星眸之中，却蕴满了压抑的酸楚。
“究竟为什么...要一个人去......”
她垂下眼帘，却再也止不住滚烫的晶莹，仿佛暮秋的花，无助地凋零着。
嗷呜！！
感受到慕清婉的情绪，小秋却不像预料中，蹭着柔软的脖颈撒娇。
它跃向空中，开始散发着王者般的威严。
于是。
吼——！！！
平坦的原野上，怒焰滔天的赤炎麒麟，发出震彻天地的怒吼。
破空梭骤然停止。
“小秋......”
朦胧着眸光，慕清婉看向下方霸气无匹的小秋，愣怔着呢喃。
吼~
这次，没有丝毫留恋，小秋近乎决绝地转过身。
“慕小姐。”
不知何时，辰龙与云清出现在慕清婉的身侧。
他们轻笑着，却并非因为欣喜。
“剩下的路程，还望多多保重。”
两人稍躬下身，朝着慕清婉抱拳而礼。
接着，同样是没有半分犹豫，二人对视一眼后，自破空梭之上，一跃而下。
“我们走，小秋！”
吼！！
伴着一阵似有几分悲壮的吼声，小秋载着辰龙二人，义无反顾地冲向那滔天的魔气。
“他们......”
无暇擦去眼尾的晶莹，看着那几人离去的背影，慕清婉久久未曾回神。
两人一兽，都没有表达太多东西，但却又不约而同地......展露出了相同的决心。
他们相信陈无忧，但......那建立在生命的基础之上。
相识多年，一路至今。
苟且偷生，早已成了空谈。
慕清婉不免有些挫败。
其余的，便是更深层次的痛苦。
不知耗费了多少力气，慕清婉方才艰难地转过身去。
可眼前的场景，却又再一次令她陷入了错愕之中。
剩下的慕家护卫，正站在她的身后。
交错的身形，恍若坚不可摧的盾，轻柔地托起了那摇摇欲坠的破碎。
“若没有小姐......我们或许早已死在了那‘地狱’之中。”
闻言，慕清婉荡漾着眸光。
承载着所有人的意愿，一名护卫缓步向前，“能活到今日，早已是万幸，可若能帮到小姐哪怕分毫......”
“更为荣幸。”
很难想象，从一众玄灵境的修士脸上，竟能看出视死如归般的神情。
“小姐，去找陈公子吧！”他们齐声喊着。
毫不犹豫。
恍惚间，慕清婉的耳边，似再次响起了那掺着几分轻佻，却又令她万分安心的声音。
......
“慕清婉，光亮求生的路上，总要见些黑暗。”
“你的因果，应由你而定。”
“而只要你的身边尚有人在，底气，便永远足够。”
“我明白了。”
......
“这份底气，从不是什么恐惧时的退路。”
......
良久之后。
破空梭再度划破天际。
慕家的护卫，一人未少。
只是上面，再没了慕清婉的身影。
......
“谢谢你们，凭着这份底气。”
“陈无忧，这就是......”
“我要选择的因果。”
原野的风，轻绕着佳人的发丝。
朦胧间，却也带来了，救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