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浓云压城,大雨倾盆。
季家别墅,虽未倒塌,却也伤痕累累,墙上狰狞的裂缝,大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别墅外,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季沐阳昏睡着,脸色苍白,额头上缠着绷带。
家庭医生在一旁严阵以待,薛素素则轻柔地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气氛凝重,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突然,季沐阳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哭喊着:
“妈妈!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他小小的身躯在被褥里颤抖,泪水浸湿了枕头。
季言澈俯身抱住儿子,轻拍着他的后背:
“阳阳,怎么了?是不是想妈妈了?需要爸爸把妈妈叫过来照顾你吗?”
季沐阳却猛地摇头,梦魇似乎还缠着他,他惊恐地大声哭喊道:
“我没有妈妈了!妈妈死了!妈妈被埋在平安警局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让警察叔叔关她的!是她非要来参加我的亲子活动,她如果不来,我就不会让警察叔叔关她了……”
季言澈瞳孔震颤,他一把抓住季沐阳的肩膀,怒吼道:“你说什么?!”
薛素素连忙上前劝道:“言澈,小心阳阳的伤口!阳阳,慢慢说,别着急,爸爸只是担心你。”
季言澈这才松开手,目光冷冷盯着儿子。
季沐阳抽泣着,再不敢隐瞒,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他如何让警察以造谣罪将妈妈关进平安警局的经过。
季言澈听完,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转身冲出了帐篷。
外面,豆大的雨点砸在他的身上。
季言澈却顾不上打伞,一路狂奔,朝着平安警局的方向冲去。
警局已成一片废墟,刺眼的探照灯照亮着夜空。
哭喊声、呼救声此起彼伏。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血腥的味道。
救援人员在废墟中奋力挖掘,每一铲下去,都像是挖在季言澈的心上。
他看到,一个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孩子,孩子已经没了气息,母亲却依然不肯松手,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他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地上,对着废墟一遍遍地呼喊着亲人的名字,声音嘶哑,令人心碎。
他看到,一具具尸体被抬出来,盖着白布,无声地控诉着这场灾难的残酷。
季言澈的心沉到了谷底。
瓢泼大雨中,他突然像疯了一样,冲向那些尸体,粗鲁地掀开白布,又失望地放下。
“有没有见过我老婆郁青稚?”
他嘶哑着嗓子,逢人便问,眼神里满是焦灼。
有人突然问他:“先生,你老婆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季言澈一下子愣住了。
什么颜色?
他竟然不知道!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冷战,他甚至没怎么注意过她的穿着……
一阵惊呼传来:“下面好像有个人!是个女人,好像晕过去了!”
季言澈猛地回头,心脏狂跳,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青稚!青稚!是你吗?你应我一声!”
没有回应。
季言澈发了疯似的用手刨着泥土和碎石,指甲翻飞,鲜血淋漓。
雨水冲刷着他的脸,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一幕,被一个路人拍了下来,传到了网上。
东郊别墅。
薇薇安拿着平板电脑,钻进郁青稚的帐篷。
“青稚,你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