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十条快船,每条船上有九个人,其中四个人是划船的,另外五个正在脱身上的衣服。
原来,这些人全是建康水军中的“水鬼”,他们不仅水性好,而且还能在水底下憋很长时间的气,在水军中的任务就是专门破坏敌军船只,放在后世就是水下特种兵。
快船上的“水鬼”很快把身上的衣服脱光,只穿了一件紧身短裤,短裤的两边各有一个小布环,一边环上挂着小铁锤,一边挂着凿子。
“下。”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快船上的“水鬼”全都跳入了江中,游向九艘大船的船底。
沈泽、沈刚站在船沿边密切注视着下面快船上的动静,看到船上跳到了江里,感到非常诧异,相互看了一眼,沈泽问道:“他们怎么全都跳到江里去了?”
“不知道。”
沈刚的话刚说完,突然从船底传来敲凿声,并且船体还有震动。
“这是怎么回事?”沈刚面带惊慌问道。
沈泽也很慌张,忙对士兵说道:“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
士兵去了一会,惊叫着跑回来说道:“大人,不好了,船底被凿破了十几处,江水已经灌进来,船马上要沉了。”
“什么!”
沈刚、刚泽听完,顿时面如死灰,因为他们两个都不会水,一旦船沉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会水,我不想死。”
“我也不会水,我也不想死。”
船上那些士兵听到船要沉了,也全都惊慌了起来,哭的、喊的、闹的、叫的都有,乱成了一团。
当然,乱的不止他们这一条船上,后面那八条船上比他们还要乱,甚至有的会水都已经忍住跳入江里,准备靠双臂游水逃生。
不过,想法虽然好,可惜现实很残酷,这些人刚跳入江中没有游多远,便被快船上的水军和“水鬼”给干掉,尸体飘浮在江面顺流而下。
看到跳入江中的人全被杀了,九条船上的士兵就更加恐慌,尤其后面八条船上的士兵,更是顾不得那么多,朝着后面的水军大船叫喊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靠过去,搭跳板让他们过来。”刘梦龙说道。
八艘大船靠了过去,搭好跳板,把后面八艘船上的士兵全接了过去,然后把他们绳捆索绑押在一处看了起来。
“大人,船快沉了,我们怎么办?”一直帮着传达命令的士兵带着哭腔问道。
沈刚看了一下沈泽,问道:“怎么办?”
沈泽脸色苍白,说道:“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要么死,要么投降。”
“那你是选……”
沈泽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家中还有老母,我……不能死。”
沈刚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家中也尚有老父,也不能死。”
两人相互看了一下,随后对传达命令的士兵说道:“告诉他们,我们投降。”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传达命令的士兵冲着下面的快船喊道。
快船上的人立刻把沈刚他们投降的情况告诉了刘梦龙,刘梦龙随即派大船过来,把沈刚、沈泽接过去,每一个被接过去的人,都会立刻被几个人按住捆起来。
刘梦龙很谨慎,担心还有人躲在那条船上,对身边士兵说道:“过去看看船上还有人没有?”
“是。”
二十个士兵跳到那条船上,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人才回去向刘梦龙报告道:“禀告大人,船上已经没有人了。”
“调转船头,回去。”刘梦龙下令道。
“是。”
随后,所有的船只调头,朝着润州江岸行驶而去。
润州城。
大的战事已经平息,护卫军已经控制了全城,正在抓捕逃走的方腊士兵,不时的听到“站住、别跑的”喊声。
“赶紧让人灭火。”华榉骑着马立在府衙前说道。
早在护卫军全体攻入润州城的时候,华榉也跟着进了城,先跟扈成、焦挺以及混入城的士兵见了见,向他们表达了慰问和感谢,然后才沿着大街来到府衙前。
“是。”
关胜立刻吩咐手下两千多士兵进府扑火,不过现在府衙的火势已经烧得很大,一时半会想要扑灭很难。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孙安来了,向华榉报告道:“大人,南城已经完全被我们控制,守南城的三名统制徐统、张近仁、应明也已经被杀,我军杀死方腊军三千四百六十一人,俘虏一千五百三十九人。我军战死一百二十七人,受伤二百六十四人。
不过,伪东厅枢密使吕师囊带着两名伪统制,及两百名骑兵逃走了。”
华榉轻轻的点了点头,微笑说道:“辛苦你了老孙。”
孙安说道:“此并非卑职一个人的功能,关将军也率兵参与了攻打南城,敌将徐统就是关将军所杀。”
“是吗?”
华榉看了一下关胜,说道:“关将军,怎么没有听你说呢?”
关胜在马上微微欠身说道:“回大人,卑职只是追赶吕师囊碰巧赶上了孙将军带兵攻到南城,所以才参与到其中,并没有出多大力,真正有功劳的还是孙将军。”
孙安说道:“若没有关将军相助,卑职也不可能那么快拿下南城,所以关将军功不可没。”
华榉见他们能够在功劳面前相互谦让,很是欣慰,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再推来推去了,所有人的功劳都不会漏掉的。”
随后对刘顺说道:“把孙将军和关将军的功劳都记下来。”
“是。”
刘顺在自己的身上摸了一下,什么记录的东西都没有,显得有些尴尬。
华榉见状,心里说道:“刘顺他们的职责只是护卫我,记录这种事情的确不应该找他们,看来我应该找一名专门记事的录事官才是。”
正想着,张清、龚旺、丁得孙骑着马,带着五百士兵来了。
“参加大人。”张清、龚旺、丁得孙在马上欠身施礼道。
“三位将军不必多礼。”华榉微笑说道。
张清说道:“启禀大人,东城已经拿下来,守南城的三名伪统制高立仁、李毅、潘文得全部被杀。除此之外,我军歼灭守东城的方腊军两千八百二十六人,俘虏两千一百七十四人。我军战死四百二十八人,受伤七百五十一人”
“三位将军拿下东城,大功一件。”华榉说道。
“谢大人。”张清、龚旺、丁得孙说道。
话音刚落下,闻达、宣赞也带着人来了,向华榉行礼后说道:“大人,北城已经全部被我军控制,我军杀死敌军七百三十七人,俘虏一千七百七十九人。我军战死三十三人,受伤一百六十三人。守北城的伪统制沈刚、沈泽带着数百人乘九条大船逃走了,不过刘统制已经率水军追去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能够把他们抓住。”
因为北城前面是大江,所以防守的兵力只有三千,因此闻达、宣赞他们歼灭的敌军数量和俘虏数量才会少于孙安、张清他们。
“两个虾兵小将而已,既便逃了也没什么关系,不用放在心上。”
华榉笑了一下,说道:“两位将军拿下北城,可喜可贺。”
“谢大人。”闻达、宣赞欠声说道。
华榉问道:“润州被贼手控制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给润州的老百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如今我们收复了润州城,首要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抚好百姓。老孙,告诉我们的士兵,不许任何人擅入民宅,也不许对百姓出言粗暴野蛮,更不许有欺压百姓的行为,胆敢有违令者,斩。”
“是。”孙安应了一声,立刻让人去传达命令。
“还有,立刻出具安民告示,告诉百姓我们是朝廷派来平方腊的,只要没有参加方腊军都不用害怕,即便参加了,只要坦白交待,并脱离方腊军,保证以后不再参与此类造反之事,亦可既往不咎。另外,再告诉百姓,以往的苛捐杂税全部免除,也不再向他们征收奇花异石。”华榉又说道。
“是,卑职立刻让人去写。”孙安说道。
“多写几十张,全城张贴,每一个小巷,每一条大街都不能漏掉。”华又榉说道。
“卑职记下了。”孙安说道。
华榉说道:“还有,把我们战死的士兵尸体全都收敛起来,将来回去好交给他们的家人。至于死的方腊军那些人,全部收敛运到城外火化掉。”
“是。”众将齐声应道。
华榉随后又交代了他们一些事情,然后让他们各自去执行。
孙安、关胜他们刚离开之后,魏定国、单廷珪骑着马来了,向华榉报告西城的伤亡情况。
“我军在西城一共歼敌四千两百二十九人,俘虏五千七百七十一人。我军战死一千二十零七人,受伤两千一百三十三人,其中骑兵战死一百七十八人,余下者积为步兵,而在步兵中又以新编的投降兵死亡最多,共死亡了六百六十一人。”魏定国说道。
单廷珪说道:“我们在城里先后共搜捕抓获两千三百七十四人,我军没有士兵死亡,也没有人受伤。”
“两位将军辛苦了。”华榉鼓励道。
“谢大人。”单廷珪、魏定国说道。
过了一会,府衙大火在两千护卫军的扑救下,终于扑灭,虽然府衙外院被烧了不少的房子,但中院和内院还是完好的。
华榉进到府衙内院,在原来吕师囊的住处看了一下,随后便将此处定为他的临时行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