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试图按照花清流所说仔仔细细地再次观察起画舫的情况来。
在看清楚真实情况后,没忍住低骂了一句:“我靠”!
无论舱内舱外,文人雅士,骚人墨客,名流绅士臂弯里揽着的还真不一定全是姑娘,起码有一半的宾客身边陪酒的都是眉清目秀的男人。
不对,再仔细看看,那些肤白貌美,浓妆艳抹,轻挽云鬓的“女孩”一个个怎么都有喉结?
脑子里冷不丁蹦出四个字来:女装大佬!
我这轻微散光的视力,直到从甲板舞台旁边走过才看到卖力歌舞的也全都是男人!
这里……。
朱末说的对,说清音舫是妓馆不完全正确,因为这里是特么的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男妓馆!
原来象姑馆是指男妓馆!
难怪朱末在提到清音舫后会是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
“没想到……你们这里……还流行这种风气……。”
这些从业人员的括约肌还好吗……?原来崎城这么多基佬啊。
其实在现代社会bL也很正常,取向不同,真爱不分性别嘛。像现在这样直接公然开设男妓馆的,就算在风气开放的现代也没听说过,倒是听说过有bL酒吧,但也不至于像清音舫这样高调张扬……何况还是在我以为含蓄保守的古代。
现在看来含蓄保守的只是我。
我的音量很低,却也被花清流听见了,他淡定从容道:“各取所需罢了。”
好一个“各取所需”啊,简直把可以捞钱的行业都摸透了。
来到这种场所,我这腐眼又亮了,欲言又止地开口:“那你们俩……还有婪音府的那些手下们……有没有……。”
毕竟清音舫上的有些女装大佬比女孩子还漂亮,男女通吃的那种,男人动心很正常,虽然比起花清流这种天生丽质的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只听到花清流隐隐叹了口气:“果然,你还是不带脑子出门的好,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荒婪揽住我肩膀的手紧了紧,帷帽下,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也明显在表达他的不满。
“不好意思,我想多了……。”
我看朱末也像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样子,虽然表面看起来很高冷,目光中也十分好奇。
脑子冒出来一个题外话:男风这么盛行,hIV也会传播得很快吧……。
清音舫船舱一楼最中间的位置是一个圆形的主舞台,八面半挂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纱帘,在各种夜明珠,烛光的照射下,如梦似幻,主舞台周围三百六十度都是宾客宴饮的百灵台,此时也已座无虚席。
还好清音舫二楼是包厢,我们倒不用在一楼坐大厅,二楼包厢临近船舱的墙面开了一扇大大的窗户,角度又对得刚好,稍稍垂眸就能看到一楼主舞台的表演。
不出意外,无论是管弦乐器,还是唱歌跳舞的演员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我屁股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趴在窗台上,刚听完三首琵琶独奏,等下一个节目间隙,我问正抱着胸在躺着上闭目养神的花清流:“不是说这里有我的‘老朋友’吗,在哪儿呢?”
虽然震惊于清音舫的存在,但我还没忘记他下午说的话。
花清流还没说话,倒是站在我身边倚在窗边的荒婪先开口了。
“那边。”
我侧着脑袋看了看他,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一楼角落的几张灵台旁,几个涂脂抹粉的男人正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客人分别按在桌子上灌酒。
一边被灌还一边强颜欢笑,让旁观者难免有点于心不忍。
只是越看越觉得那几个男人有点面熟……。
还是朱末凑了过来好心提醒了我一句:“小姐,那几个是烟花楼的人。”
“烟花楼?”
天哪,我想起来了,那几个不就是烟花楼霸凌过我的龟公鱼公吗?
那时婪音府的人把他们都带走了,花清流说给他们找了个好去处,我也没追问,原来……原来所谓的“好去处”竟然是象姑馆。
我收起了自己的于心不忍,死死盯着那个方向,低骂道:“有这下场也是活该,自作自受。”
荒婪的目光也还一直落在那几人身上,语气淡淡道:“清音舫男娼年龄最小者十四岁,最大者二十四岁,超过而立之年的,有且仅有他们几位,属他们地位最低,受苦最多,卖身不卖艺,也只配伺候低等客人。”
“我记得有十几个人呢,那其他人呢?”
下面怎么看数也只有五个,还有十几个上哪儿去了?
花清流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受不了折磨,自尊心受损或是染了脏病,自杀了,病死了。”
……
这样的结果,恐怕比当时直接杀了他们还让他们痛苦。
说话间,主舞台上演了一出琴瑟和鸣的节目。
我还没来得及把目光从烟花楼的龟公方向挪开,就看到他们同一方向闪过另一道熟悉的身影,眼神顿时一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往门口走,顺便对包房里的三个人说:“下面还挺有意思的,我下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花清流眼皮都不带了的,就吩咐下来了:“朱末随小姐一同去。”
我干脆拒绝,手上也没停下开门的动作:“哎呀,不用了,我又不会跑掉,这船都开到河中央了,我跑的掉吗,难道游到岸边去啊?”
花清流警惕性也太强了,幸好没用上厕所当借口,那才一秒穿帮,男妓馆里恐怕都没有女厕所吧。
还好直到我重新关上包厢门,走到楼梯口,也没见朱末跟上来。
确认安全后,我提腿加速冲到了一楼船舱大厅,穿梭在人群中,往刚才的角落里一路小跑过去。
背后几道灼灼的视线让我不得不慢下脚步,假装好奇观光,紧走慢走,终于走到了那方角落。
几个被灌得云里雾里的中年男人竟一眼就看到了我,眼里瞬间绽出求救的神色
还记得我?
记性还挺好。
不过我没兴趣打扫各位的“好事”,对着他们轻蔑一笑,就往刚才那身影消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