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太平无事,时间也过得飞快,嗖的一下子,天就冷了,下过一场小雪之后,人们猛然发现,已经进了腊月,距离过年也不远了。
平时农历很少会用到,也没有多少人关心,每一天是农历的几月几号,除了过年。
腊月十九这天,萧飞和李京结伴出发到了天津,明天就是录像的日子了。
到了天津市区,萧飞没急着联系电视台的人,而是带着李京一起去了他上次吃过的那家小饭馆,这里的罾蹦鲤鱼,是他吃过最正宗的。
刚进屋,两个人就被店里的老客给认出来了,围着他们说了半晌,最后还是老板出来给解了围。
二位,我们家店面小,也没个包间,您要是不嫌弃,就上我屋吃吧,这儿人多,您二位也吃不好。
老板的一番心意,萧飞和李京自无不可,便跟着一起去了楼上。
上次来萧飞跟老板聊过,他们这家店就是两口子经营,一楼做买卖,二楼是一家三口的住处。
孩子去上学了,家里没人,萧飞和李京就在客厅坐了。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跟串门一样。
李京坐在餐桌前,四下看着,屋里的装修很简单,也没摆什么装饰品,唯一吸引人的,就是那贴满了墙的奖状,还有柜子里摆着的证书,奖杯。
看得出来,这家的孩子学习非常好。
你也挺有意思,人家都说了,咱们到了打电话,人家有专人接待,非得带我来这儿吃,这家的鱼真就做的那么好?
您尝过一回就知道了,天津这边我也来过几次,要说罾蹦鲤鱼,就数这家最地道了。
萧老师,您这话我爱听!
说着话,老板端着菜上来了。
二位尝尝,刚做得的卷圈儿,酱豆腐活的豆芽菜,您二位在京城肯定吃不着这一口,先垫垫,别的菜马上就好。
炸得焦黄的卷圈儿,让人看着就不免食指大动,咬上一口,咸鲜味浓,萧飞吃过不少种卷圈儿,可酱豆腐活着豆芽菜的,还是头一回尝,果然风味独特。
京叔,您尝尝!
李京见萧飞吃的那么香,也不禁被勾起了馋虫,拿筷子夹起来一个,一口下去就爱上了。
好吃,老板,待会儿您得把这怎么做的跟我说说,我花钱买您这秘方都成。
老板笑了:嘛秘方啊,您要是想学,待会儿我给您念叨念叨。
看得出来,这位老板也是个健谈的,不过这会儿店里正是上人的时候,说没两句,底下老板娘一招呼,又下去了。
京叔,怎么样?早就跟您说过,大饭店也就占个环境好,做出来的东西,绝对没有这种小馆儿的味道正。
确实不错,确实不错!
李京连连称赞。
紧接着一道一道的菜被端了上来,牛窝骨、老爆三、八珍豆腐,还有这家店的招牌菜,据老板说每天只卖一百条的罾蹦鲤鱼。
您要是不忙,就陪我们爷俩聊会儿。
老板也是个爽利的性子,闻言拽了把椅子过来,就坐在了旁边。
先是聊厨艺,接着又聊起了相声,没想到这位老板还是个业余爱好者,说起相声的历史,还有门道,居然门儿清。
老板,我看这一墙的奖状,都是您孩子得的?
可不嘛!那孩子打小学习就好,不光是学习,打篮球,踢足球,就没有他不会的,小时候还学过撂跤,对了,还在少年宫学过快板呢,高派的《同仁堂》,我们家孩子说得特别棒!
好家伙的!
如果不是吹牛掰的话,这位老板家
的孩子还是个全才,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孩子多大了?
15了,上高一,这会儿还没放学呢,要不然的话,我还真得让您看看,我家这小子,就喜欢您二位的相声。
老关,来人了,快下来!
楼下的老板娘又在喊了.
得,我先下去忙活,您二位慢慢吃着,还需要嘛,招呼一声就行。
老板说着起身下楼去了。
少爷,你问人家孩子干嘛?
萧飞没说话,朝着柜子里的几个奖杯指了一下,李京扭头看过去,顿时也愣住了。
XX区青少年相声大奖赛一等奖,XX杯全国京剧大奖赛幼儿组金奖……
各种各样的奖杯,单单是曲艺类的就有好几个。
怎么着?你这刚收了一个徒弟,又动了收徒的心思了?
萧飞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这孩子学习成绩那么好,家里怎么可能让他下海说相声,我就是随便问问。
李京也没再问,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也随便跟你说个事。
呃?
随便说?
那肯定不是随便的事。
您说,我听着。
李京用筷子扒拉着那道罾蹦鲤鱼的残骸,一共两条,被他们吃的干干净净,除了太硬的骨头嚼不动,连鱼尾巴和鱼鳃都让他们给吃了。
昨天……金子给我打电话了。
金子?
何芸金?
不对,应该叫何金。
郭德强早就发文,要收回赐给他的芸字。
您接着说?
萧飞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好奇,何金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李京。
少爷,知道他现在混得不如意吧?
萧飞一愣,随后笑着摇了下头:没怎么关注过,具体的……我还真不太清楚。
萧飞说的是实话,一个已经离开了德芸社,未来注定不会有太多交集的人,为什么还要去关注?
对方混得好了,萧飞不会觉得眼气,对方混得不好,萧飞也不会觉得高兴。
既然这样,当成陌生人就好了。
反正以前何金还在德芸社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不怎么样。
也对,他现在已经和德芸社没什么关系了。
说心里话,昨天接到何金电话的时候,李京都觉得意外,自打去年,何金不经他同意,就发文称两个人将一起退出德芸社,然后又被他发文驳斥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接到电话,李京还以为何金是搭错了。
他……昨天说了好些话,我当时没觉得怎么样,可后来……他那话里话外的,好像是有点儿后悔的意思了。
后悔?
萧飞笑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京叔,您的意思是,他想回来,给您打电话是想要您探探我师叔的意思?
我猜差不多就是这个了,不过他没明说,我也就没接他的话茬儿。
现在何金确实混得不怎么如意,小园子的生意,自打过完年之后,一直都不怎么样,原先还和德芸社一样,一周演六天,每天演两场,现在也给改成了一周六场演出。
听李京说的,上座率一直都不怎么样,从年初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位演员退出了。
所以,何大个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了。
当初那个叫嚣着自己是带艺投师,还称呼郭德强为郭强的战斗小能手去哪了?
京叔,您……跟我师叔说了?
没有,我这不跟你商量一下嘛,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你师叔。
您觉得呢?
李京被萧飞问得一怔:什么叫我觉得啊,我要是有主意就不跟你商量了。
说着话,眼神还有点儿闪烁。
显然,李京是动了想帮何芸金一把的念头。
俩人毕竟合作了那么长时间,要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肯定是瞎话,尽管当初,何金差点儿把他给坑了。
京叔,这么跟您说吧,如果是曹芸伟的话,这件事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但如果是何金,您觉得还有可能吗?他可是已经把事情给做绝了的。
作为郭家门的大徒弟,在郭德强和德芸社最困难的时候,撒手离开,还要撬走李京这个德芸社的创始人。
当着记者的面,公开叫嚣自己是带艺投师,郭德强从来没教过他任何东西,之所以拜郭德强,只是为了寻一个门户。
如果说这些还只是往郭德强心口窝扎刀子的话,那么,他对着摄像机镜头,称呼郭德强为郭强的时候,师徒缘分就算是彻底被他给断了。
京叔,我师叔被伤成了什么样,您不是不知道,我知道,您跟何金搭档了多年,他现在混的不如意,动了想回来的念头,您肯定也是乐见其成,就算是为了拉他一把,您也不会坐视不理的,但是,您想想,我师叔该怎么重新接纳这个狠狠的伤了他,已经被他革除师门的徒弟呢?
呵呵!
李京听着,突然笑了起来:我还真是糊涂了,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萧飞说的没错,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境地,就算是郭德强心再软,再舍不得这个大徒弟,他也不可能重新接纳何金了。
毕竟,郭德强是德芸社的脸面,而这个脸面曾被何金扔在地上玩命的踩,现在郭德强就算是想要既往不咎,德芸社的其他人能答应吗?
京叔,他要是再给您来电话,您就告诉他吧,路是他自己走绝了的,怪不得别人,现在想回头,没可能了!
李京点点头,不禁发出了一声长叹。
二位,送你们一条,刚出锅的,呃……这是怎么了?
老板又端着一条鱼上了楼,看到气氛有点儿不大对劲,也不由得愣住了。
还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