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强，你觉得小伟他……能按你想的那么办吗？”
郭德强闻言愣住了，好半晌才无奈的摇了摇头，吐出了一个字。
“难！”
刚刚郭德强没提签合同的事，就像他和王薇说的那样，现在德芸社实际上的管理者是萧飞这个常务副总，分管人事和演出的是栾芸博。
像签订合同，安排演出这些事，郭德强作为德芸班主也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后续的事该怎么办，全都要看萧飞和栾芸博的意思。
这算是对曹芸伟的一个考验。
他如果是真心实意的悔过，首先就该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
否则的话，说的再好听也是白扯。
不过，刚刚郭德强和曹芸伟提了另外一件事，他让曹芸伟发个道歉声明。
郭家菜闹的那一场，现在全国老百姓差不多都知道了，郭德强这个当师父的，甭管里子，还是面子，都被曹芸伟扔在了地上踩。
如果曹芸伟不声不响的回来了，郭德强哪还有面子可言。
到时候，整个相声圈子能笑话死他。
所以这个台阶，郭德强是必须得要的，曹芸伟作为徒弟也必须给。
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在网上发个声明，诚心诚意的向郭德强道歉，当徒弟的向师父低头认错，这一点儿都不寒碜。
可曹芸伟是怎么说的？
快过年了，最近因为这事，闹的有点儿乱，希望等开箱之后，找个机会再发道歉声明。
道歉还得挑时候了？
“小伟这又是什么意思？”
郭德强不上头的时候，看事情还是很透彻的：“什么意思？看看再说呗，他也想看看，我是不是能兑现承诺，真要是发现自个的待遇和我承诺的一样，那就发个声明道歉，否则的话……”
有点儿说不下去了，郭德强心里一阵难过。
他嘴上从来都不承认自己看错了人，可他心里明白，对曹芸伟这个徒弟，他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
在他眼里的好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瓜子后面已经长了反骨。
“德强，你……是不是也不希望小伟回来啊！？”
王薇一直到这个时候，终于有点儿明白郭德强的真正心思了。
“我能不希望他回来吗？”
郭德强苦笑着说道。
“可我也不能寒了其他徒弟的心啊，都是我门下的徒弟，我要是没有底线的纵容他，别的徒弟该怎么看我？以前我就是因为一碗水端不平，没少招清哥的埋怨，当时，我还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现在明白了，徒弟为什么跟我离了心，就是因为这个。”
有些事，郭德强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在装糊涂。
之前他就曾听人说过，曹芸伟在私下跟人抱怨过他。
觉得他这当师父的，对何芸金太好，对自己太严厉。
郭德强觉得那是自己因材施教，却没想到早就在曹芸伟的心里结了疙瘩。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曹芸伟那天在他的生日宴上闹起来，肯定也不会是短时间的积怨，对徒弟教导方式的不同，还有……逼着曹芸伟退赛。
郭德强承认自己有问题，但是，这并不是徒弟大闹他的生日宴，把他的脸皮扔地上踩的理由。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曹芸伟这次能通过考验，真的诚心悔过，他才会真的原谅这个徒弟，可要是继续跟他耍心眼的话，那就……
与此同时，曹芸伟的家里，他原先的房子趁着房价高的时候，就出手给卖了，现在住的地方是租的，两室一厅，他一个人住倒也宽敞。
此刻家里不光他自己，还有刘芸毅也在。
这个实心眼的哥们儿，心里只有哥们义气，根本就没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过。
那天去玫瑰园，郭德强开出的条件不可为不优厚。
只要愿意留下来，就安排他给郭大林捧哏，那可是德芸社的太子爷，真要是干这行的话，未来德芸社的资源肯定要往郭大林的身上倾斜，到时候，他作为搭档，也能利益共享。
而且，郭德强还承诺了，往后德芸社的商演、投资拍摄的电视剧、电影，都有他的份。
这待遇，在整个德芸社除了萧飞之外，还有谁啊？
可刘芸毅愣是没答应，最后也只丢下一句：小伟要留我就留，小伟要走我就走。
“小伟，你是怎么想的？回德芸社？”
曹芸伟握着酒杯，脸色并不好看，心情也是格外的复杂。
今天主动登门去玫瑰园，他也想了好几天，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结果不错，但是，他心里就是不痛快。
他是个好面子的，即便是低头向师父认错，他心里也照样过不去。
“我有这个心思，你怎么看？”
对刘芸毅这个搭档、朋友，曹芸伟还是非常看重的，这次的事发生之后，很多人都说他忘恩负义，背叛师门，只有刘芸毅始终站在他身边。
甚至当他之前提出想要离开德芸社，自立门户的时候，刘芸毅也只是问了一句：你真的想好了？你要是想好了，我就跟你走。
现在曹芸伟又想重新回德芸社，从玫瑰园出来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给刘芸毅打电话。
听曹芸伟把事情说了之后，刘芸毅也没觉得有多惊讶。
“我没什么看法，所有这一切都在你，你要是走，我就跟你走，你要是回，我就跟你回，要是师父不想让我回去，你就另找个搭档。”
那天刘芸毅面对郭德强的挽留，虽然没把话给说绝了，但他知道，肯定伤了郭德强的心。
郭德强要是因此怨恨他，他也无话可说。
“要回咱们两个肯定也得一起回，你要是回不去，我一个人回去干什么。”
曹芸伟扬起酒杯，一口就灌了下去。
刘芸毅拿着酒瓶又给曹芸伟满上了：“你先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又想回去了。”
当初提出要走的时候，曹芸伟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决绝，又在郭家菜，郭德强寿宴上闹了一通。
这些日子网上全都是关于那件事的新闻。
结果这才几天啊？
又改主意了！
“平台，咱们需要德芸社这个平台啊！”
曹芸伟发着感叹，身子往后一仰，倒在了沙发上。
“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离开德芸社，确实对咱们有好处，到时候，那边肯定得招揽咱们，往咱们的身上投入资源，连何芸金都能上春晚，咱们能比他差了？”
对何芸金这个师哥，曹芸伟虽然跟他关系不错，但是在相声艺术上，却未必瞧得起对方。
“其他方面肯定也不会差，可咱们说到底还是相声演员，相声才是咱们的根本，而且，大毅，你知道今年萧飞和李京出去巡演，赚了多少钱吗？”
刘芸毅被问得一愣，怎么突然又说起这个了。
“多少啊？”
刘芸毅未必关心人家赚了多少钱，只是顺口搭音。
“他们俩人，每人至少分了大几百万。”
卧槽！
刘芸毅闻言也是一惊，萧飞和李京今年全国范围的十二场巡回商演有多火，他自然是知道的，看怎么也没想到能赚那么多。
“李京拿的可能少点儿，他跟德芸社有合同，赚了钱得跟公司分账，萧飞就不用了，赚了多少都进他个人的口袋。”
刘芸毅听着，也不禁有些眼热心动。
谁都喜欢钱，那些嘴上嚷嚷着我不喜欢钱的都是外星生物。
特别是，今年刘芸毅和曹芸伟也有三场商演，可三场演出下来，他只拿到了几十万。
当时觉得不少了，甚至拿到钱的时候，还满心的欢喜。
可现在跟人家的大几百万一比，刘芸毅这个老实孩子心里也有点儿不平衡了！
凭什么啊？
曹芸伟看出了刘芸毅心里的想法，突然笑了：“大毅，你还真别不服，人家能拿这么多，那是人家的本事。”
嚯……
刘芸毅听了这话，顿时感觉比刚才听到萧飞和李京赚了大几百万更加惊讶。
“小伟，这可不是你会说的话啊！”
“扯淡！”
曹芸伟笑骂道。
“你觉得我就是个气人有，笑人无的呗，萧飞的能耐比我大，这点我承认，但是，我心里可从来都没服过他。”
曹芸伟说着坐直了身子。
“我的意思是说，人家拿得多，这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人家演出的时候，剧场能进多少人，咱们的商演，剧场能进多少人，为什么有这个差距，你就没想过？”
见刘芸毅不说话，曹芸伟接着说道。
“平台啊！你别看萧飞这两年又是拍戏，又是干别的，好像在小园子里的演出少了，可他一直没放下小园子，有机会就去演，他的名气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他到外面演出能那么火，也是多亏有了德芸社这个平台。”
曹芸伟说着，端起了酒杯。
“咱们要是真的走了，也学着何芸金那样，在外面弄一个相声社，你觉得能干得过德芸社吗？”
这还用说啊！
刘芸毅直接摇头。
“对啊！既然咱们离开了，去外面再怎么扑腾，也干不过德芸社，何必还费那个劲呢？德芸社这个平台对咱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咱们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刘芸毅这下听明白了。
“借鸡下蛋！”
呃……
“你这是什么破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