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贵一贱交情乃现,一死一生乃见交情,都说完了,接下来就是这段相声的高潮部分了,也是所有明白了事情始末的观众,作为期待的一个段落。
“朋友谱上,要说最了不起的,还得说是托妻献子。”
“哦!这又该怎么讲啊?”
李京这人虽然不想惹麻烦,但是有些事情,任谁都看不过去。
本来那件糟烂事,就够让人恶心的了。
结果何芸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把那个代某当成贵宾给请了去,这不是成心要往他师爷和师父心口上扎针嘛!
既然萧飞要出这口气,李京也只能陪着了。
“呃……托妻献子这个今天时间有限,咱们改天有机会再跟大伙念叨这个事啊!”
萧飞说完,鞠躬就要下台,李京见状,赶紧一把将他给拽住了。
“别啊,都说到这儿了,您给大伙讲讲。”
“您非得听啊?”
李京笑了,这小子早就迫不及待要骂街了,还非得拿一把:“不光我想听,大家伙都想听。”
萧飞一咬牙:“行,你要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李京听着,吓了一跳:“你要干嘛啊?这意思还得说我?”
“没有,就事说事,说我行了吧!”
“这里还有您?”
萧飞不怀好意的笑着:“我可爱说这个了,我很激动啊,现在我很兴奋,各位,谢谢大家支持我们。”
“您说这个还得找靠山啊!?”
萧飞假装酝酿了一下:“这个……还是得从您说起。”
李京一摊手:“我就知道还得有我。”
“你就不是今天的李京了。”
李京问道:“这回是?”
“75岁高龄的老艺术家,相声泰斗,相声权威,中国相声第一人。”
“好嘛,您连我的墓志铭都给想好了。”
“几十年如一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把欢笑声带给每一个人,每天准时在三里屯剧场门口撂地说相声。”
“我这么大的艺术家,还撂地说相声啊?进来说好不好啊!”
“您要走近群众嘛!每天观众乌央乌央的达10个人之多。”
“才10个人,怎么乌央乌央的啊?”
“观众们爱听您相声,每天站在圈外头有一个人每天都来看您,西装革履,穿的很讲究,连着听了好几天,这天等您使完了活,准备要回家,人家过来把您给拦住了。”
“干什么啊?”
萧飞学着广东人说普通话:“李先生啊,听了您很多天了,很喜欢您讲的相声。”
“还是个南方人。”
“我不是这里的人,我祖籍是广东,但是幼年的时候,随我的父亲到南洋去发展,新加坡,马来西亚这一带。”
“嚯,还是个海外华侨。”
“这次出来特意到京城看一看,我很喜欢咱们中国的传统艺术,希望能够把您请到新加坡去演出。”
李京闻言一惊:“让我去国外演出?”
萧飞接着说道:“每年呢,给您100万美金的酬劳。”
“100万美金,这可不少啊!”
“一共是五年,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啊?”
李京笑得大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这太感兴趣了。”
“一听这个你乐坏了,鼻涕泡都乐出来了,整天撂地能挣多少钱?救星来了,好,我听您的,我去。但是人家立刻又说了,只是您一个人去,不能带家属。”
李京面带不解:“一个人?”
“你一琢磨,人家说的有道理,带家属又多一份挑费,人家请的是演员,又不是请你的家属,可是这五年下来,五百万这个诱惑力太大了,在去与不去之间,您心里头来回的折腾,尤其您这会是刚结婚。”
李京赶紧伸手拦了一把:“您先等会儿吧,我75岁了,刚结婚?”
萧飞叹了口气:“您一生姻缘上很坎坷,第一次结婚是9岁,父母包办,童养媳,娃娃亲,那会你9岁,你那个媳妇也不大……”
“仿上仿下!”
“46岁!”
李京都快崩溃了:“这还叫差不多啊?”
“俩人年龄相差太大,没法在一起生活,后来这一生又结过两次婚,一个是跟你徒弟跑了,一个是本家给领回去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哈哈哈哈……
这不是坎坷,这就叫糟烂事。
“所以你一咬牙一跺脚,一辈子没结婚,一直到75岁的时候,你遇到一个下岗的香江小姐。”
“这香江小姐还有下岗的?”
“就是不要了,人家那边不让她干了,选新的了,没办法,她只能下岗了,最后落在你手里了,两个人结了婚了,刚结婚3天,发生这个事了。”
“刚3天?”
“您说怎么办吧,您是去还是不去?去的话,这媳妇怎么办,不去吧,舍不得这五百万。话说回来,真去的话,这媳妇托付给谁?整个中国三亲六顾一个亲戚没有,而且在京城就我这么一个朋友,您说,您这个媳妇托付给谁呀?”
萧飞越说越兴奋,最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李京。
李京瞧瞧萧飞,那一脸便秘的表情,引得观众大笑不止:“那我也只能托付给您了。”
“托付给我?你乐意吗?嘿嘿嘿!”
李京冷笑一声:“放心,您别客气了,您说的我们家都没人了,我不托付给你,我托付给谁去。”
“话说的简单,可事情不这么简单啊,她那个年纪,我这个岁数,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人,有会说的不会听的,跳进黄河洗不清,我得顾全……这个。”
萧飞说着,轻轻的在脸上拍了两下。
“哦!您是顾脸面的人。”
萧飞也是满脸为难:“就是啊!您答应了,坐飞机走了,去赚大钱了,把您媳妇留给我了,我得管你啊!”
“怎么管?”
“怎么管?我也发愁啊!您这一生的为人,多少人憋着报仇呢。”
“好嘛!我得罪那么些人呢!”
“一眼看顾不到,就有可能被人家给害了,可我要是天天过去也不现实,怎么办呢?想别得方法吧,在河北省固安租了这么一个院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左边是坑,右边是井,前边是坟地。”
“好,给我媳妇圈禁起来了!”
“这边清净啊,弄个车,把你们家东西都拉过来,把您媳妇儿接过来,门一锁,我赶紧回去,到时候定点我再来,柴米油盐酱醋茶,谁管啊,都得我管。”
“您都得惦记着。”
“开车来了,到这儿踩住了,把东西一样样弄出来,搁在台阶上,敲门,婶子,米和油我弄来了,葱姜蒜也得了在箱子里头,还有菜和肉您赶紧搁冰箱里头,我走了。”
这句“婶子”实在是太传神了。
现场所有人立刻就想到了代某和……
“你倒是给送进去啊!”
萧飞像是没听见一样,挤眉弄眼的,脸上都是不怀好意的笑:“走啦,我走啦,走啦!”
李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抄起扇子给了萧飞一下:“走吧,你这说走不走,怎么意思这是?挤眉弄眼的给谁看呢?”
萧飞一脸茫然:“怎么了,你打人干什么?”
“废话,你跟我媳妇这满脸跑眉毛,这是干嘛呢?有什么话你不能进屋说啊!”
萧飞一听这话就急了,跺着脚说道:“嗨呀,你这是毁我啊,她那个年纪,我这个岁数,有会说的不会听的,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人,跳进黄河洗不清,我得顾全这个。”
“还是顾脸面啊!”
“接常不短给过来送东西,天天花钱不计其数,这钱可没边啊!光出不进啊,快到年底了,又来了,牛肉啊,鸡肉啊,鱼啊,这些个过年用的东西都搬来了,搁在门口,完了拿出一信封来,里边有五千块钱,顺门缝扔进去,谁花钱?”
萧飞说着,还朝着胸口拍了一巴掌。
“我!”
“送进去啊,怎么还顺门缝扔啊!”
“嗬,她那个年纪,我这个岁数,有会说的不会听的,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人,跳进黄河洗不清,我得顾全这个。”
萧飞轻轻拍着自己的脸,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李京听着也是连连点头:“对,您顾脸面。”
“这将近一年了,我又一箱一箱往里搬,苹果,山楂,红果片,话梅,酸梅,青梅,奶粉,花钱无数。”
李京越听也不对劲儿,赶紧把萧飞给拦住了:“您先等会儿吧!”
萧飞还在继续说着:“花的可都是我的钱啊!”
李京直接伸手推了萧飞一把:“怎么还拦不住了,你花这钱都活该,别往着捣腾了,怎么意思这是,怎么都是酸的啊!?”
“年轻人,她爱吃小食品啊,这都花钱无数,等着吧,年年花钱,到最后您来电话了,五年期满,该回来了。”
“哦!我要回来了。”
“我得送信去啊,这回不能不去了吧!”
“得进去。”
“到门口,把车停好了,来到这儿掏钥匙开门。”
“合着你有钥匙啊!”
萧飞不管李京,接着往下说:“哎呀,可累死我了,一进门,您媳妇,我婶子那正给孩子喂奶呢!”
李京听得一惊:“什么玩意儿?都有孩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