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刚听说的。”
郭德强看上去非常平静，可心里翻起了多大的波澜，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上午去过医院之后，郭德强就带着汪海一起来了天津，之前停播的那档节目《今夜有戏》，在德芸社全面复演之后，天津卫视也主动联系上了汪海。
虽说对方的行为有点儿不地道，毕竟当初郭德强是为了能和家乡的电视台合作，才推掉了京台的节目，从而有了嫌隙。
可是，在德芸社出事之后，天津台这边立刻将《今夜有戏》给停播了，实在是不近人情。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当时的德芸社风雨飘摇，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多方势力联合打压，谁也不相信德芸社还能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天津台的做法，也不过是明哲保身，尽快和德芸社撇清关系罢了。
再说了，又不是他们一家，不是还有辽宁台嘛！
郭德强在那边同样有一档综艺节目，在德芸社出事后，立刻就下马了。
现在天津台想要重新合作，郭德强也没拒绝，为了表示诚意，直接带着汪海过来了。
谈的都挺好，吃过晚饭，直接就录了一期，嘉宾人家都给找好了。
刚刚录完节目，回到休息室，郭德强便从汪海那里得知了，张贺文退出德芸社的事。
随后，便有记者围了过来。
已经经历过何芸金退社，郭德强现在倒是不至于被同样的事情二度打击，只是，心里依旧难过。
对张贺文，郭德强还是非常看重的，挺有灵气的一个孩子，在台上的时候有股子稳当劲儿，台风也好。
像张贺文这样有潜力的徒弟，郭德强本来是准备要大力培养的。
可是，在德芸社面临困难的时候，连绝大多数刚从传习社毕业的玖字科学员，都选择了和公司重新签订合同，表示对师父的支持，可张贺文却拒绝了。
这让郭德强的心里满是失望，所以才作出了要减少张贺文演出场次的决定，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警告一下。
结果，万万没想到，人家直接发了篇声明，直接退社了。
“因为什么要走，我也说不好，他之前也没和我聊过，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在德芸社受了委屈，突然就宣布要走了，走就走吧，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从当初徐老师和王先生走的时候，我就说过，德芸社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来去自由，愿意留下，我欢迎，想要离开，我也不勉强。”
听郭德强的语气，他似乎是真的看开了，只有熟悉他性格的人才能知道，每一个徒弟离开，对他而言，都像是在心口窝扎了一把小刀子。
张贺文在德芸社名声不显，但毕竟也是郭德强贺字科头一期的徒弟，师徒相处这么些年，哪能一点儿敢情都没有。
“郭老师，张贺文的离开，您觉得是不是受了何芸金的影响呢？”
听到记者提起何芸金，郭德强的心里更加难受。
虽然何芸金在离开之后，一系列的小动作，让他很伤心，但不管怎么说，何芸金都是他门下的大弟子，对于何芸金，郭德强的感情和对其他的徒弟肯定不一样。
“这个我就不知道，我建议你们还是去问问张贺文吧，为什么要走，受了谁的影响，他自己最清楚，我不方便说什么。”
显然，郭德强是回避了这个问题。
可是让他怎么说呢？
说到最后，再把何芸金给牵扯进来，事情只会变得更麻烦。
在经过了之前的事情之后，郭德强现在也能管得住自己的嘴了，他彻底明白，就算他不参与公司的管理，可只要他还是德芸社的班主，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对德芸社造成影响。
有好的，自然也有坏的！
“还是祝愿他一切都好吧，到底师徒一场，他现在离开了德芸社，去外面发展，我愿意他好，愿意他一切顺利。”
张贺文只是宣布退出了德芸社，人家又没说要断绝和郭德强的师徒关系，郭德强自然也不能对着媒体说要清门的话。
徒弟离开德芸社就要清门，那还不得乱套了啊！
再者说，还有何芸金呢！
甭管郭德强说了什么，他对何芸金的感情是实打实的，只要何芸金别做出悖逆人伦的事，在他的心里，始终都是认这个徒弟的。
在天桥剧场的休息室里，张贴着一张德芸社的家谱，一直到现在，郭德强门下的大徒弟，依然还是何芸金和闫芸海并列。
如果郭德强要将张贺文清门，那么何芸金怎么办？
是不是也要一起清门？
唉……
他心里还是舍不得。
接着记者又问起了，接连有弟子宣布退出，是不是因为待遇问题，一直到现在徐德谅和王文利还在拿着这个说事儿，话里话外的都是郭德强在利益分配上，亏待了他们。
“我只能告诉你，我没对不起过任何一个德芸社的演员，在德芸社演出，所有演员按照规定都是要定级的，现在分为甲乙丙丁，根据公司的定级，再结合演出场次，给演员们发工资，具体多少，我不方便透露，我只能说，绝对比在外面哪个公司，工厂上班的普通员工要强得多。”
关于德芸社演员的收入，其实只要记者稍微细点儿心，不用问，自己分析都能分析出来。
比如于清，原先就住在朝阳一个老居民区的两居室，现在，人家能有钱在密云包好几十亩地养动物。
当然了，于清赚的多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于清自己也透露过，他除了在德芸社赚一分钱之外，萧飞还帮他做投资理财呢。
那就看看同样是郭家门弟子的收入来看，栾芸博能在二环边上买得起婚房，前段时间孔芸鹏也买了新房。
现如今京城的房价都已经飙到什么样了？
除非京城土着，家里有祖辈传下来的房产，外地人来京城，想要买一套房，那根本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起的。
稍微好一点儿的地段，现在均价都好几万，而且还是有价无市，想要买的话，一平米至少得溢价两三万。
连房产都能置办得起，德芸社的演员收入可能低得了吗？
“而且，我之前说过，相声演员开多少份儿钱，得让艺压着钱，不能让钱压着艺，可是，德芸社的每一个演员，我都是让钱压着艺走，这样还不行吗？”
郭德强的态度非常明确，我给的非但不少，而且比每一个演员应得的都要高。
说我在利益分配上不公的人，全都是丧良心。
“走也好，留也罢，我始终都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好聚好散，君子绝交，不出恶言，最后弄得两下难堪，实在是没有必要，好了，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郭德强说完起身，等候在一旁的汪海连忙上前，替他挡开了还在提问的记者，两个人离开了天津台的办公大楼。
刚上车，郭德强就绷不住了，花了好几个小时录制节目，完成工作后，得知自家的徒弟又跑了一个。
身体累，心更累。
“大哥，您……没事儿吧？”
汪海瞧出郭德强有点儿不对劲，也不禁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
郭德强想笑，但是嘴角牵动了半晌，也没能笑得出来。
“翅膀硬了，都想要出去飞，我还能把他们的翅膀给撅折了？”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在琢磨着，他到底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徒弟们都想着要离开啊？
现在只有何芸金和张贺文，但是，郭德强知道，未来肯定还会有。
没学会飞之前，人人都想在他的羽翼下面遮风挡雨，可等到一个个成名之后，心里想要展翅翱翔的心思注定压不住，到了那个时候，怕是会扑棱棱的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大哥，您也别想的太多，张贺文之前就不打算签合同，心思早就明了，离开是迟早的事。”
“那小伟呢！？”
郭德强这话问出来，汪海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曹芸伟会怎么样？
汪海心里有数，栾芸博曾和他聊过，萧飞断定了，曹芸伟在德芸社待不长。
但是这些话，汪海又实在是没法和郭德强说。
见汪海不说话，郭德强隐隐有些担心，他始终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琢磨，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孩子大了，心也野了。
想到这些，郭德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在哪里。
的确，孩子大了，人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可他还是把徒弟们都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看待，不准何芸金离婚，逼着曹芸伟退赛。
师徒之间的嫌隙，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埋下了。
“小海，你说……我是不是太专.制蛮横了？”
汪海没听明白。
“我的意思是说，对待徒弟的时候，我是不是太简单粗暴了，什么都是我替他们做主。”
呵呵！
您总算是明白了。
“大哥，您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不过，我的事，如果我爸妈总是习惯插手的话，我肯定会不高兴！”
还说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不是什么都说明白了嘛。
郭德强也不禁把同样的情况放在了他自己的身上，如果他的父母一直插手关于他的事，恐怕他也会不乐意。
只是现在才想明白，好像已经有点儿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