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慕绾绾被身旁的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尽管身体有些不便,但她依然努力地迈动着脚步,步履蹒跚地朝着门槛走去。
还没等完全走出大门,她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便远远地传了出去:“梅姨~~”
站在门口正焦急等待通传的梅姨,突然间听到这道再熟悉不过的呼喊声,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紧接着,一股酸涩涌上心头,让她的鼻子忍不住发酸起来。
她缓缓地回过头,目光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正急匆匆向自己走来的身影。
当梅姨看到慕绾绾隆起的腹部时,心中不禁一惊。
瞧这肚子的大小,难道说……这腹中的胎儿竟是卓裕城的骨肉不成?
想到这里,梅姨的心情愈发激动起来,她甚至连片刻都不愿多做停留,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伸出双手稳稳地扶住了慕绾绾。
“梅姨~~您……您怎么会来呀?”
慕绾绾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风尘仆仆赶来的老人。
她的眼眶早已湿润,一片通红,显然事先根本没有预料到梅姨这样一个年事已高的长辈,竟然会不辞辛劳,长途跋涉地过来看望自己。
“公主啊,老身如今真真是走投无路、无处可去了呀,无奈之下才只得前来投奔于您。”
“梅姨,咱们别站在这外头吹风啦,快些进屋说吧。”慕绾绾柔声说道,言语间满是关切之意。
她依旧如往昔那般善解人意、体贴入微,仅仅只是瞧着她对待自己的这般态度,便能知晓她始终都未曾将自己当作外人看待呢。
“多谢公主殿下收留老身。”梅姨恭敬地应道。
说来也是无奈,如今太子已然登基称帝,但却并未给予慕绾绾任何名分,所以此刻若再唤其为太子妃显然已是不合时宜了。
待进得屋内,慕绾绾赶忙吩咐身旁的丫鬟呈上许多来自异域的珍稀奇特美食来招待梅姨。
只听她兴致勃勃地介绍道:“梅姨,快来尝尝这个,此乃香甜可口的百香果!”
说着,慕绾绾便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揭开了果子顶部的盖子,而后又拿起一把精致的小勺子,轻轻地沿着果子肉的边缘转了一圈,最后连同勺子与那鲜嫩多汁的果肉一同递至梅姨面前。
“公主殿下,这如何使得?老身实在是惶恐不安。”梅姨面露难色,连忙摆手推辞起来。
然而,慕绾绾却是不由分说地硬是将那百香果塞进了梅姨的掌心之中。
“梅姨,我一直将你看作是我的亲人,如今你也离开皇宫来投奔我,以后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安享晚年。”
梅姨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从皇宫告别也是不想再看他们明争暗斗,来看她也是为了了却心中的遗憾,一路上她想象过很多种她过来的场景。
皇帝登基,纳妃的事儿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她在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见不到慕绾绾,她就只能流浪街头。
没曾想见面如此顺利。
她老泪纵横,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何德何能敢让慕绾绾给她养老。
她也发现从她进么到现在,慕绾绾从开始到现在只字未提卓裕城。
她小心翼翼的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盒子,“公主,这是卓裕城让我带给你的。”
慕绾绾放在桌子上的手一紧,握成小拳头。
“公主,我深知您对他心存芥蒂,但有些事情或许并非如您所想那般简单。就在前些日子,他本已准备好亲自前来寻您,甚至连便衣都已经更换妥当,然而就在即将出发之际,宫中之人却突然将他拦下,致使他未能如愿成行。”
眼见着慕绾绾始终沉默不语,那张绝美的面庞之上更是毫无表情可言,梅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终究还是忍不住想要替卓裕城再争取一番。
他们二人从最初的相识、相知直至后来的相爱,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梅姨皆是亲眼目睹的见证人。
曾经的他们爱得如此刻骨铭心、难舍难分,可如今却因某些难以抗衡的因素产生误会,最终导致彼此分离,实在是令人惋惜不已!
“诚然,他确实未曾信守当初的承诺,刚刚登基便迫不及待地广纳嫔妃。但这一切皆非出自于他的本心,而是在先皇与太后的威逼利诱之下,无奈做出的妥协之举罢了。”
听到这里,一直仿若雕塑般静默不动的慕绾绾终于微微动容,只见她那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起来,似是风中摇曳的花朵一般惹人怜爱。
紧接着,她朱唇轻启,声音略带一丝颤抖地质问道:“什么?你说他是因为我的安全才被迫如此行事?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的安全怎么了?”
面对慕绾绾一连串的质问,梅姨缓缓点了点头,轻声解释道:“公主有所不知,您之前寄往京城的那些书信,中途竟被太后暗中拦截了去。她仔细阅读过信中的每一个字后,对于异域那强大的势力不禁心生忌惮。尤其当得知您如今已是异域的公主之后,更是忧心忡忡。毕竟,待您日后诞下孩子,依照异域的传统,此子必定会被册封为太子。届时,太后唯恐异域会借助您母子之力,对本国造成巨大的威胁……”
慕绾绾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所有的风波竟然都是源于她腹中那尚未出世的孩子。
肚子孩子本应是她与卓裕城爱情的见证,是他们共同期待的宝贝,更是她的亲骨肉啊!
而她和父母从来不曾有过半分想要取代任何人地位的念头。
人们常说人心难测、人性险恶,可她万万没有料到,如此险恶的人心竟出自卓裕城身边最为亲近之人。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如果她真的对我们如此忌惮,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派杀手来除掉我和肚里的孩子呢?”慕绾绾气愤地质问道。
人心的成见犹如一座大山,卓煜城的母亲就是如此。
为何她要如此笃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