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导又夸了一句,“念台词的功底有进步,字正腔圆、富含情绪,总算是把贵妃该有的样子拿出来了。继续保持。”
虽然李导的语气淡淡的,但是这话的内容就是在夸奖她啊!
时苒喜不自胜,她赶紧说道,“谢谢李导夸奖!”
李导郑重地告诫道,“不许飘,继续努力。”
时苒笑着回道,“Yes,sir!”
看着时苒这元气满满的样子,李导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还不错,努力上进,还有精气神。
很可以。
听着时苒和李导的对话,白妍心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时苒还没开心多久,李导就话锋一转,对着她说道,“下一幕戏演回忆篇,去换造型吧。”
时苒傻眼了,“啊?”
回忆篇讲的是女二和男二初见时的场景。
女二一袭白衣,在漫天花雨中翩翩起舞。
有心的安排,造就了怦然心动的名场面。
那时候的女二还是婉约内敛、端庄秀丽的相府嫡女。
通俗点来说,就是需要她演出让人心动的温婉白月光形象。
进宫后,女二被后宫和前朝里的环境所污染,这才逐渐成为了现在这个嚣张跋扈、冷血无情的模样。
从冷血的女帝性格转变为温柔俏丽的白月光,这个跨度会不会太大了点?
而且这个片段还有舞蹈的戏份。
她出去了一趟,回来肯定是要再熟悉熟悉的。
立刻就让她上,她跳出来的效果可能会不尽如人意。
“啊什么啊?”李导严厉地训斥道,“身为演员,就是给你什么角色,你就得演好什么角色。我不可能让你一次性把同类型的片段拍完的。顺便提一嘴,下下幕戏演勾引皇帝的片段。”
时苒:“……”
死了算了。
从恶女到清纯白月光,再到媚态横生的狐狸精。
一天的戏演完,她绝对要人格分裂。
怪不得李导这么招人恨,哪个演员在拍完他的戏之后能够心平气和的。
也难怪连温瑾言都受不了他。
气死了气死了。
时苒窝囊地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她一边生气一边前去换造型,换完造型后乖乖地滚回来继续拍戏。
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听到她在拍李导的戏时,会显得那么激动了。
一部戏拍完,她基本上就能吃透各种风格的角色。
经过李导的亲自调教,不管是演技,还是抗压能力,都能得到质的飞跃。
更何况她还自带流量。
等于是给李导一个差生,李导还他们一个尖子生。
这样的演员,哪个导演会不喜欢?
为了能够在自己的履历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时苒只能勉强自己一次次地精益求精,然后不断突破自身极限。
但是很显然,她断了好几天没练的舞蹈,李导根本看不上眼。
虽说这支舞的镜头并不多,但李导仍旧在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要求她。
弯腰、抬手、提脚,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完美到极致。
好不容易过关,下一幕戏她就得打起精神,用眼神演绎出撩人于无形。
剧里的贵妃是个十足的恋爱脑。
虽贵为相府嫡女,但这个身份却并不完全属于她。
真正的相府嫡女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于是丞相夫人抢走了通房丫头给丞相生下的孩子,把她的孩子当成自己的,还顺便弄死了这个通房丫头。
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除了丞相和他的夫人,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内情。
因此贵妃名义上是相府嫡女,但丞相和他的夫人都只是把她当成笼络皇帝的棋子。
大家闺秀要学的琴棋书画,她得学。
可是下作一些的、蛊惑男人的手段她也得学。
要是做不好,就得挨打、挨骂。
或许是因为没有好好地被人爱过,所以当皇帝愿意给她三分爱的时候,她就自欺欺人地视作十分。
对皇帝极其谄媚讨好,甘愿俯首称臣,当一只魅惑众生、讨他欢心的小狐狸。
对其他人则傲慢无礼。
尤其是对喜欢皇帝和皇帝喜欢的女子,她更是恨之入骨。
可她视若珍宝的感情里,却掺杂了太多的利益纠葛。
她的冷漠也好、跋扈也罢,不过都是她虚张声势的伪装。
越是演的投入,时苒就越是心疼这个女人。
她看着不可一世,其实对感情特别在意,她的内心纠结又痛苦。
她作为女二,次次阻拦男主和女主企图推翻男二政权的计划,可是从她的角度出发,她只是为了保护心爱男子的江山,她又有什么错。
从女主的视角出发,女二自然是坏透了。
可是站在女二的角度,她又显得无比可怜。
一边是她的亲人,另一边是她最心爱的、给了她无上荣耀的男人。
可是哪边都容不下她。
所有人都在利用她,妄图牺牲她来换取利益。
时苒一边暗骂导演为什么要让她演那么多跨度那么大的戏份,一边又忍不住跟这个角色共情。
她站在贵妃的角色里,见她见过的人、走她走过的路,情真意切地感受了一把古代女子的万般不由人。
纵然位高权重、纵使身份尊贵,也仍旧只是那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生死婚嫁,全都由不得她。
有时候入戏深了,时苒还会坐在角落里半天都走不出来。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不由自主地往下落。
洛苏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她刚想开口关心一下,路过的李导却满意地点点头,感慨道,“不错,做到了人和角色合二为一。是个好演员。”
洛苏:“……”
病的最重的就是你这个糟老头子!
天天逼着时苒拍戏,要求还那么多,搞得她现在都走火入魔了。
李导走后,洛苏拿着一大包纸巾朝着时苒走去,她抽出一把纸巾糊在时苒的脸上,“来,擦擦眼泪。”
时苒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哭诉道,“我演的难道不是恶毒女二吗,可是为什么我越演越悲伤啊。她好可怜。”
洛苏面无表情地给她擦了擦眼泪,“你再哭下去,我就要变成恶毒女二去暴打那个糟老头子了。”
时苒被她的话逗笑了,她止住了眼泪,然后柔柔弱弱地靠在洛苏的怀里。
洛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算是安抚她的情绪。
洛苏顺口问道,“明晚有个宴会,你要去玩吗?”
“谁组织的啊?”
“楚家。”
昂~
那应该就是楚词了。
时苒没多在意,顺口就应下了,“去吧,我过去散散心。”
“行,那我让人给你准备晚礼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