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太子带来的护卫眼疾手快地将人救了下来。
众人有些错愕,不知道太子为何忽然出手。
“今日是虞大小姐的及笄之日,不宜见血光。”太子淡定自若地命人把江氏带走。
“而今最重要的就是让虞大小姐的及笄礼办完。”
“是是是,太子殿下说的是。”虞康平急忙点头应下,让笄礼继续进行下去。
听到这话,那些原本想走的官员和夫人,瞥了一眼纹丝不动的大***,又坐回了原位。
及笄礼分为三加笄。
如今三次加笄已经结束,虞若薇该跪饮醴酒,聆听正宾训导,然后由正宾或者父亲为她取小字。
但先前闹那么一出,大***不愿继续给虞若薇当正宾。
她没走,已经是给秋月大师和太子面子。
于是秋月大师主动起身代劳。
她将玉簪插入虞若薇发髻,语气充满慈爱:“《诗经》有云‘君子攸宁’。今为尔破典立新——‘攸’者如水,遇圆则圆,遇方则方,愿你此生如洛河流波,过九曲而不失澄澈;‘宁’者若木,春华葳蕤,冬雪不折,望你此心如南山樛枝,历四时而犹守本真。”
见虞若薇伏身行礼,秋月大师扶她起身。
“从今日起,‘攸宁’二字便是你的表字。”
“攸宁多谢老师赐字,日后定当谨遵老师的教诲。”虞若薇再次行礼。
虞宁窈看到这一幕十分佩服。
如果换做是普通的十五岁小姑娘,遇上这种事,恐怕已经哭着跑走了。
而虞若薇竟然能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淡定地支撑到现在,真是了不起啊。
瞧瞧,一旁的崔蕊心脸色已经惨白得像鬼。
这时,虞若薇的丫鬟将她的琴送了过来。
虞若薇接过桐木琴时,席间私语渐歇。
她朝四面浅浅欠身:“蒙诸位亲临笄礼,且奏一曲《月下棠》为谢。”
第一个泛音荡开时,翰林院张学士原本端茶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他听惯了宫中的雅乐,寻常琴音皆入不得他的耳。
而此刻,他竟被这记清泠的散音定在座上,任手中茶汤凉透。
伴随着袅袅琴音,西窗下打瞌睡的小丫头睁圆了眼。
廊下煮茶的婆子们不自觉地放轻了铜壶,生怕盖子磕碰声扰了这声韵。
就连最挑剔的大***也听入了迷。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虞宁窈只觉得虞若薇弹得十分动人,她不自觉地就被带到了曲子里去。
而大***却看出了虞若薇弹琴所用的手法。
“这是‘浮云手’?”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秋月大师。
“正是。”秋月大师脸上满是骄傲。
她的师傅曾预言,她离世后,当世再无人能再学会这一手技法。
而她教导的学生却做到了。
一曲毕,满堂寂静。
今日不管虞若薇的身世如何,她已经凭借这一手高超的琴技在京中打响了名头。
……
及笄礼结束后,侯府送客,虞宁窈想留下来看热闹都不行。
侯府如今炸开了锅。
“母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换孩子的事情您早已知晓?”虞子渊向来沉不住气,他第一个发问。
“薇薇真的不是我们的亲妹妹吗?”
崔蕊心心乱如麻,不知道该不该说出真相。
虞康平冷笑:“莫不是你和别的男人生了野种,所以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我问你,我的亲生女儿呢,怎么会被人换走?”
听到这话,崔蕊心几欲吐血。
“你休要污蔑我。”
“我的女儿被换了,我比谁都难受。”
虞康平对她充满了不信任。
他沉着脸道:“你早知此事,为何一直隐瞒?”
崔蕊心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虞康平耐心到了尽头,他冷冷道:“你想清楚了再说,我已经让老大媳妇去后院把那个贱人说的孩子找出来审问了。”
“你若敢撒谎,你这侯府夫人的位置就到头了。”
那个当众大喊大叫的女人被太子殿下的人带走了。
他不敢去找太子要人,只得把火气都发泄到了崔蕊心身上。
这话惊得崔蕊心猛地抬头看向他。
一旁的儿子儿媳都没敢吭声。
崔蕊心屈辱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最后,她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虞若薇,握住了她的手。
“我没有对外声张,是怕毁了薇薇的名声。她是秋月大师的关门弟子,她不能有任何的污点。侯府嫡女才配得上她的身份。”
“即便薇薇不是我亲生的,我心里也一直是将她当亲女儿看待的。”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话成功提醒了虞康平。
是啊。
今日虞若薇一曲动京城,得了大***的赏识。
她即便不是侯府嫡女,有秋月大师当靠山,也无人敢轻怠她。
反倒是他们侯府,如今非常需要这样一个能撑得起侯府门面的人。
尤其是太子殿下……
想到今日不请自来的太子,虞康平看向了女儿。
“薇薇,你别害怕。即便你真的不是我的亲生孩子,我也会命所有人继续把你当大小姐看待。你我十几年的父女情,我是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对了,你和太子是不是旧相识?”
虞若薇摇了摇头。
“我与太子只是在回京的路上见过一面,说了几句话,再一次相见,便是今日。”
虞康平若有所思。
这时张蕴仪也审完了,她把陈氏和她的三个孙子带了上来,把审问结果说了出来。
众人一听,和崔蕊心说的相差无几,看来崔蕊心没撒谎,都是陈氏一家鬼迷心窍,贪图侯府荣华富贵,所以才把两个孩子调包。
“父亲,母亲,此事该如何决断?”张蕴仪询问着公公婆婆的意见。
今日之事,不可能低调处理了。
满京城的达官贵人可都瞧见了江氏大闹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