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主赶忙堆起笑容,开口说道:“殿下,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老四他就是胡言乱语罢了。咱们之间的合作,自然得顺顺利利地推进,这才是皆大欢喜的事儿。涟漪公主尽管安心留在崔家,我们定会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李启轩听闻,微微点头,回应道:“既然崔家主都这么说了,那孤也就放心了。待孤回去,便与舍妹好好商议此事。” 言罢,李启轩缓缓起身,转身阔步离去。
见李启轩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崔巳急得跳脚,赶忙凑到崔家主跟前,大声嚷嚷道:“父亲,我坚决不娶李涟漪!”
崔家主脸色瞬间一沉,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色,呵斥道:“之前信誓旦旦说要娶的是你,这会儿又说不娶的还是你!老四,你也老大不小了,行事说话怎能如此反复无常,毫无担当!”
崔巳涨红了脸,像个倔强的孩子,连忙反驳:“可李涟漪根本就不是我想娶的那个女人啊!父亲,您是没瞧见,我见到的那个女人,和眼前这个所谓的李涟漪,压根儿就不是同一人!她绝对不是!”
崔家主的脸色愈发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将至的天际。他猛地站起身来,语气强硬得不容置疑:“这一回,不管你心里乐意不乐意,都必须娶李涟漪!你也该懂事了,别再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胡来!” 语毕,他猛地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抬腿便走。
崔巳望着父亲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的气恼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长这么大,父亲还是头一回用这般强硬的口吻跟他说话。
在他心里,这一切罪魁祸首便是李涟漪和李启轩。若不是他们搅和进来,事情又怎会发展到如今这般田地。
崔巳站在原地,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满心愤懑地思索了许久,才极不情愿地迈出亭子。
在离开的路上,他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昨天自己遇见的那个女子,究竟是谁呢?
正想得入神,不经意间,他忽然瞥见不远处闪过一个身形纤细的熟悉身影,那身影行动敏捷,犹如林间穿梭的精灵。
也不知怎的,崔巳心底没来由地认定,这身影便是昨日遇见的那个女子。心中念头一起,他不假思索,当即快步跟了上去。
眼见那身影在后排座位上落定,崔巳心急如焚,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伸出手,直朝女子肩膀抓去,妄图将她整个人掰转过来,一探究竟,看看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
萧暮雪自有人尾随伊始,便已察觉,只是她并未将这小插曲放在心上,仍旧自顾自地走着。直到察觉到那股来势汹汹、意图抓住自己的力量,她才骤然出手。只见她动作如电,一把精准擒住来人的手,顺势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对方重重地掼在了地上。
“扑通——”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崔巳被狠狠摔在地上,疼得他忍不住低声吼叫起来。
众人听到声响纷纷回头,只见萧暮雪神色如常,正襟危坐,仿佛刚刚那一幕从未发生。唯有崔巳狼狈地倒在地上,疼得不停挣扎。
很快,有人赶忙上前将崔巳扶起。崔巳本想破口大骂,可当他抬头,对上萧暮雪那张精致得近乎完美的脸颊时,到嘴边的脏话竟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真的是你啊?你叫什么名字?”崔巳脸上的表情僵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
萧暮雪只是淡淡地扫了崔巳一眼,并未作答。
崔巳见萧暮雪这般无视自己,不禁有些恼怒,正要张嘴呵斥,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崔巳公子这是为何摔了?有没有摔疼?”
循声望去,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坐在远处主位上的容柑旭。
崔巳赶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匆匆甩开身旁搀扶的人,恭恭敬敬地朝着容柑旭行礼,高声应道:“回禀太子殿下,臣并无大碍!”
容柑旭的嗓音温和悦耳,虽是带着笑意,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定:“既然无事,那就入座吧!”
崔巳用余光偷偷瞥向萧暮雪,只见她垂着头,自顾自地吃东西,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
他咬了咬牙,最终只能无奈地应道:“遵命!”
崔巳入座之后,目光就像被黏住了一般,始终没有从萧暮雪身上移开。
他旋即吩咐自己的随从去打听萧暮雪的底细。得知萧暮雪的身份后,他心里顿时明白,难怪萧暮雪能与自家小公主交好,也明白了父亲之前为何会那般表态。
崔巳心里清楚,要是父亲一心想与李启轩达成合作,那必定不会允许他与萧暮雪有任何瓜葛。
然而,他的心里如今只装得下萧暮雪一人。
起初,他说对萧暮雪一见钟情,或许还带着几分玩玩的心态,可自从得知父亲不会支持他与萧暮雪的事,他的心意就变得无比坚定和认真。
以往,无论他想要什么,喜欢什么,父亲和家人总会全力支持、帮衬他,以至于他得到的一切都太过容易。在他看来,那些都并非凭借他自身的真本事获取的。
但萧暮雪截然不同。父亲明确的反对态度,反而激起了他内心的斗志。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依靠自己的能力赢得萧暮雪的芳心,借此证明自己绝非一无所能!
——
而另一边的萧暮雪,对于崔巳那如影随形的目光,浑然不在意,仿若对方根本不存在一般。
相较于崔巳那不加掩饰的目光,萧暮雪更留意到容柑旭的异样。她心里明白,方才容柑旭让崔巳入座,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替她解围。
然而,替她解了围之后,容柑旭的状态似乎急转直下。只见他额头上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愈发显得毫无血色,仿佛下一秒就会昏厥过去。
很明显,他正在强忍着某种剧痛。
萧暮雪微微抿起嘴唇,心中暗自揣测,这位卡姆太子究竟身患何种病症,竟在此时突然发作。
正思索间,她瞧见容柑旭身后的侍从赶忙推着他匆匆离开。见状,萧暮雪明白,容柑旭定是疼痛难忍,实在支撑不住,只能先行退下休息了。
萧暮雪念及容柑旭此前对自己的帮助,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在病发时陷入危险。
这么想着,她当机立断,迅速站起身来,径直朝着偏殿走去。
偏殿外,有侍卫严密看守。见萧暮雪朝这边走来,侍卫们立刻上前几步,将她拦住。
“这位姑娘,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速速离开。”
萧暮雪神色镇定,朗声道:“阳安城萧暮雪,求见卡姆太子殿下,烦请诸位通传一声。”
“阳安城”这个名号,在卡姆似乎颇具影响力。那些侍卫听到后,脸上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稍作迟疑,便有一人赶忙跑去向内禀告。
不多时,前去禀告的侍卫匆匆返回,客气地将萧暮雪迎了进去。
萧暮雪踏入屋内,一眼便瞧见容柑旭正躺在床榻之上,似在闭目小憩。听到动静,他在侍从的搀扶下,费了些力气才缓缓坐起。
此刻的容柑旭,双手紧紧揪住被子,手背上青筋暴起,不难看出他正承受着钻心的疼痛,却强忍着不愿表露分毫。
萧暮雪心中不免诧异,容柑旭都已这般痛苦,竟还愿见她。
萧暮雪赶忙抱拳行礼,说道:“我瞧殿下似乎病发了,若殿下不嫌弃,或许我能帮殿下缓解一二。”
容柑旭那毫无血色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弱却透着感激:“有劳萧暮雪姑娘了!”
萧暮雪话音刚落,便快步上前,轻轻握住容柑旭的手腕开始把脉。一番诊断后,她示意容柑旭脱掉上衣,俯卧在床上,紧接着从随身携带的针囊中取出银针。
当她在容柑旭背上施针时,敏锐地察觉到背上有不少细微针眼。仔细观察,这些针眼的位置竟与她正要下针之处颇为相似,从手法上判断,很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
萧暮雪一边熟练地行针,一边开口询问:“之前为殿下行针的是哪位医师?”
其实,她心里已有几分猜测,只是尚不能完全确定,故而需要向容柑旭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