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带着半是商量、半是强硬的神色,说道:“施主,慧空打破了庵里的东西,这些损失可是要赔偿的。”
温宁神色淡然,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而后语气平静地说道:“既是慧空闯下的祸事,那又与我何干?”
在她看来,慧空是庵里起的法号,既是庵堂人,那她闯下的祸端,与她温宁有何干系?
她没有义务为这莫须有的事买单。
温宁本就不是任人拿捏之人,既已打定主意不会留下香火银,对于那损坏器物的赔偿一事,更是没有丝毫妥协之意。
言罢,她全然不顾两个尼姑那满是诧异的神色,迈着坚定的步伐,毅然离去。
老尼姑见温宁如此强硬,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那原本还算和善的面容此刻扭曲得如同恶鬼一般。
小尼姑更是嚣张,双手叉腰,挡在温宁的去路,恶狠狠地说道:“施主,你这般行事可就不地道了。你与慧空好歹也算是姐妹一场,怎么这般冷漠无情?见她打破了我庵里的东西,还想一走了之,不管不顾?今日你若不赔偿,休想踏出这福恩庵半步!”
温宁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语气强硬且满是讥诮:“你们倒是消息灵通得很呐!可别忘了,出家人向来以慈悲为怀,更是讲究跳出尘俗,四大皆空。如今你们却对这些黄白之物如此贪恋痴迷,难道就不怕这满心的污浊玷污了殿里供奉的神佛?”
老尼姑见温宁如此强硬,心中又气又恼,突然眼珠一转,余光落在那几个布裹上,想到了一个主意。
小尼姑被温宁的气势所震慑,心中虽有一丝怯意,但想到那损失的财物,和自己从未受过这般的窝囊气,便一挥手,想着多叫些人来,只要温宁不肯拿够赔资,就决不能放她离开。
老尼姑立即拦住小尼姑,微微一笑,“施主这是说的哪里话,庵堂里有庵里的规矩,贫尼也是按照规矩办事,施主既然多有不便,那便算了。”
小尼姑不知她为何突然改口,正要反驳,就看见她朝自己使了一个眼色,只好先闭上嘴巴。
温宁点点头,扬长而去。
老尼姑待温宁走远,沉声吩咐小尼姑,“那布裹里的锦衣华服,都是新制的,应该能换不少散碎银两,我们把它拿来,届时拿到山下去换了银钱。”
来恩见她们二人步步逼近,怒目而视,大声说道:“你们休想!这些衣物细软与你们毫无关系,我绝不会交给你们!”
老尼姑见她如此坚决,心中的贪念愈发膨胀。她一挥手,同小尼姑上下其手,去抢她手中的布裹。
来恩奋力反抗,与她们拉扯起来。
一时间,庵堂中乱作一团,喊叫声、拉扯声交织在一起。
但是这种场面,对于庵堂里的其他人而言,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去帮助一个落魄又跋扈的人。
“你们这群强盗!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抢夺他人财物!”来恩一边奋力护着布裹,一边大声呵斥道。
老尼姑满脸阴鸷,发出一连串尖锐且透着狠劲儿的冷笑,咬牙切齿道:“哼,今日你就甭想护住这些东西!在这福恩庵里,就算是皇妃来了,都得规规矩矩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儿撒泼打滚!”
小尼姑冷笑连连,目光发狠:“哼,刚才容你撒泼,不过就是为了这赔资,你还真以为是我们怕了你不成?”
老尼姑见来恩死死地攥着布裹,顿时凶相毕露。
那双枯瘦如柴的手,好似淬了毒的鹰爪,恶狠狠地朝着来恩身上那些最为柔软的地方掐去。
一下,两下……
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狠劲,仿佛要将来恩身上的肉都生生揪下来。
来恩只觉钻心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她的发丝。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咬着牙,紧紧地抓着布裹。
在极度的痛苦与愤怒之下,来恩拼尽全身力气,朝着老尼姑那只作恶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老尼姑痛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眼瞪得如同铜铃,几乎要迸出眼眶,目呲欲裂的模样宛如恶鬼现世。
她拼命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来恩咬得太紧,她怎么也推不开。老尼姑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朝着来恩的头上狠狠打了几巴掌。
来恩双拳难敌四手,渐渐体力不支,手指一根根地被迫松开。最终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把东西抢走。
可这满心的委屈,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倾诉的人。在这冰冷又黑暗的福恩庵里,她孤立无援,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抛弃。
夜深了,来恩蜷缩在冰冷坚硬的草席上,身体瑟瑟发抖。
她望着面前那只空荡荡的碗,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昨夜尚有一个冷馒头果腹,今夜却连一口残粥都没有了。
此时,她的心就像这碗一样,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着落,她小心翼翼的捧起空碗,哭着呢喃着一个名字:“温宁……”
一遍又一遍。
尼姑们得到了布裹,挑拣了两身实在舍不得拿去当掉的衣服,剩下的细软都让小尼姑带到山上去。
殊不知,温宁离开庵里,便想到她们会打布裹的主意,自己独自回城,却安排时枫留下。
时枫不动声色的尾随小尼姑到了一处当铺,当铺的老板显然对尼姑很熟稔,他们走到后室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小尼姑就面露喜色的抱着膀子走出来,好像那怀里藏了什么重要的物件。
温宁得知此事并不意外,但眼下仅凭这一件事就想治尼姑的罪,断然是行不通的,稍有不慎,还可能引火烧身,给大家惹来更棘手的麻烦。
思忖片刻后,便让阿生和阿根两兄弟先去庵堂附近盯几日,把那里的情况摸个清楚,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之后再做打算。
眼下,温宁心中还压着一件更为紧迫的要事。
那就是找一处清幽静谧之所,尽快搬离怡园。
温宁心中明了,没了郡主身份的护佑,昔日那些想除掉她们的人定然会卷土重来,倘若她还留在时家或是怡园,无疑会将阿姐和那些无辜之人置于危险的风口浪尖。
好在,她被赶出王府时,身上所佩戴的珠翠首饰并未被全部收缴,想来可能是墨云稷事先对那些差爷有所交代,所以他们并未为难自己。
这些珠翠首饰价值连城,当掉几件,租一处小院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