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珍珍?”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蒋铭伟低头嘿嘿笑了声,这个珍珍,电话撂得那么快,指定是害羞了。
他只觉心里像吃了糖一样,甜得让他脑袋都晕乎乎的。
就是可惜,可惜他必须得留在城里辛苦上班挣钱,不然他真是恨不能现在就去乡下找他心爱的姑娘。
深深为自己的身不由己叹了口气,蒋铭伟才回去上班。
大河村,大队部办公室。
池珍珍是不知道蒋铭伟有如此为“爱情”牺牲的伟大精神,若是知道,她怕是要气得呕出来。
此刻,她正瞪着旁边的会计,肉疼得滴血。
“池知青,你可别瞪我,就是眼睛瞪脱窗了,该给的钱也肯定是得给的。”会计才不怕池珍珍脸色如何。
他一板一眼的算账:“第一个电话三分钟,第二电话一分钟,第三个电话十一分钟,加起来一共是十五分钟,合计七块五毛。来吧!”会计再次伸出了手。
池珍珍一把按住口袋,质问:“第三个电话我明明也没说多久,明明没比第一个电话长多少,怎么就十一分钟了,你是不是记错了?”
会计老神在在:“钟就搁那挂着呢,你又不是看不见时间,能不知道我记没记错?”
“是,你第三个电话是没说多久,可你打过去,等人来接的那几分钟,电话也没挂断啊。”
“既然没挂断,当然一起算时间了。”会计好笑的嗤了声:“咋滴,池知青该不会以为,就算电话通着,但只要不说话,就不收电话费吧?”
池珍珍这么以为的吗?
当然不是!
她好歹也是大城市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咋可能连这个也不知道。
只是、只是……以前也没啥事需要打电话,就算要打也可以用蒋家的电话打。
她哪儿在乎过什么电话费不电话费,哪知道等人来接的时候可以先把电话挂掉啊!
都是这个死会计,他摆明了知道,刚才却都没说提醒提醒她。
还有蒋铭伟那个蠢货,她都给他打电话了,他就不能跑快点过来接吗?
七块五,七块五!顶临时工半个月工资了!
想到自己废了这么大劲儿,结果一分钱没要来,还倒赔进去七块五,池珍珍就心疼的直抽抽!
还有池早,那个贱人为啥还没被拐子拐走!
祁钰生到底在磨磨蹭蹭干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池珍珍真想干脆再给市委打一个电话,亲自问问祁钰生怎么回事。
但想到上次她跑过去找人,结果被毫不留情的揍了一顿;想到当时祁钰生魔鬼一般的样子,池珍珍抖了下,立刻就打消了念头。
“给就给,我可是城里来的,不就七块五毛钱,我给的起!”肉疼的掏出七块五,池珍珍转身就跑了出去。
身后,会计数了数钱,侧头就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可是城里来的~”他撇着嘴怪模怪样的学了一遍舌,“鼻孔朝天的东西,一个程家的种,霸占了人小草的身份在城里养了几年,还真把自己当城里人了,呸!”
会计很是不屑。
这天晚上。
下班时间一到,许琴就急死慌忙的往家里赶。
等见到池锦年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有没有接到池珍珍打来的电话,宝贝女儿在乡下是不是出事了。
真是,一句话,就把池锦年的脸干黑了。
但知道了龚爱红没让许琴接电话的事儿,池锦年垂下眼皮,似是而非的话张嘴就来:“哦,珍珍确实往我办公室打电话了。”
“她说她在大河村都挺好的,刚下乡活也不累,程家人对她也好,还说要给她做两身冬天穿的衣服,让咱们放心。”
“真的?”许琴有些不太相信。
池锦年边往卫生间走边说:“我骗你干啥?虽然我气珍珍弄得你丢了主任的位子,但她总归也是我们捧在手里长大的,她的事儿我还能骗你?”
许琴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毕竟以前池锦年疼珍珍比不自己少。
而且珍珍那么贴心,那么讨人喜欢,又是程家亲生的,程家人肯定不会对她不好。
肯定也会跟他们一样疼她宠她。
这让许琴,自从池珍珍下乡后就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些。
同时对池锦年的态度也好转了,觉得他脑子没糊涂,还算是个合格的父亲。
“珍珍过得好,衣服也有着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许琴红肿还没消的脸上露出点笑意。
正好池锦年从卫生间出来,她还打趣道:“老池你也是,这不是挺关心珍珍的么,以前我咋没发现你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呢?”
刀子嘴豆腐心,他?
池锦年差点被口水呛住,但他现在已经彻底发现许琴就是个脑子不清楚的,所以也懒得纠正,只径直走到饭桌边坐下吃饭。
这番像是默认的举动,让许琴更加确定自己说对了,脸上的笑容也更大了些。
只是下一秒,池锦年一张嘴,她笑容就又落了下来。
“池早呢,怎么还没回来?”眼见要开饭了,池早却不在,池锦年道。
“那个扫把星,不回来吃饭有啥奇怪的,又不是第一次了。”池砚彬撇着嘴嘀咕。
池砚辉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他还记得那天池锦年和许琴打架,结果池早不管不顾的吃饭不算,还说什么最好打死才好的话。
他还没消气呢,可不会管池早怎么样。
许琴就更不会管了,反正不管池锦年怎么说,她就是认定自己降职是池早害的,巴不得人不回来碍她的眼才好。
李大妈倒是想说两句,但左右看了看,最终还是没敢吭声。
池锦年见此,也没再问,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与此同时,被念叨的池早也正在防震棚里陪着尤挽彰一起吃呢。
她下班赶过来,手脚麻利的做了锅白面疙瘩汤,带肉渣的猪油炝的锅,放了点白菜,出锅时还打了两个鸡蛋,喷香。
正好天气冷,汤汤水水的,既暖和,晚上吃着尤挽彰的身体负担也不重。
“昨晚上绿二那小子来了,咋滴,你俩这是商量好了轮流的?”尤挽彰边吃边问。
池早一怔,而后笑起来,“蓝弈来了啊?我都不知道。”
想来是他猜到她昨天没时间赶过来了,所以过来看看师父。
尤挽彰闻言瞥了池早一眼,也没问其他的,只是说:“人还帮着给我处理药材呢。哪儿像你,东西一丢,就当甩手掌柜了。”